士兵知道了,相信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凤赭凉耳朵里。而此时正是两军交战的最紧要关头,她不想他分心。
“你还真是个死心眼”
低咒一声,纳兰雪又折返回她身边,架起她一条胳膊横过自己脖颈,愣是凭借着一己之力把几乎快痛晕过去的上官蕙扶上了床。随后,她来不及调匀不稳的呼吸,便再次把手探向了上官蕙的腕处。
“奇怪,脉象显示很正常啊上官蕙,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不说,我如何能帮你”
、第606章别告诉他
“我肚子痛”
上官蕙的声音虚弱得不像话,那么轻幽、飘渺,似乎在话声出口的瞬间便飘散于空气里,也不知纳兰雪是否听得真切。
纳兰雪的医术十分了得,这点,上官蕙早就见识过了。在检查过她的脉象,发现无异后,纳兰雪便猜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中毒所致
可是看上官蕙的嘴唇并未呈现出中毒时会有的紫青色,又翻开她的眼睑,发现眼中也毫无中毒的迹象。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纳兰雪的神色隐隐凝重了起来,拧眉问道,“我问你,这种情况以前有没有发生过”
“发生过一次”
疼痛已经不那么剧烈了,所以上官蕙说起话来也顺畅多了。
“什么时候”
“大约六七天前”
果然
纳兰雪的眉宇间染上了几分阴郁,表情亦加深了凝重,让人一看便知情势不妙。
“怎么了我的状况很糟糕吗”
纳兰雪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她,不过她这个人最大的缺点便是肚子里藏不住话,所以,她在说与不说之间的左右为难只维持了不到片刻,心中的天平便偏向于说。
“上官蕙,我怀疑你是身中蛊毒。而据我的了解,这种蛊毒凶险异常,叫做血蛊。被下蛊之人通常会腹部剧痛,每隔七天一次,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从上官蕙脸上并未显露出惊惧与骇然,她反而表现得很平静,只是问道,“此蛊毒可有解”
纳兰雪眸色一沉,表情十分难看。良久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无解”
据她所知,血蛊是西域流传出来的最厉害的一种蛊毒,形同毒药里的鹤顶红,阴毒至极,就算是常年与蛊打交道的西域蛊师也未必有办法解了此蛊毒。而她,也不过是听教导她医术毒术的师傅偶尔那么两次提到过此种蛊毒。
“不过你也别灰心,这只是我主观的猜测,不一定准的。其实,我对于血蛊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你别听我胡说。或许,或许你这只是普通的腹痛,根本不严重。呵呵呵”纳兰雪知道她这会儿一定笑得很假很傻,可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不笑也总不能哭吧。
“那个我去给你弄些止痛散来,你躺着别乱动,知道了吗”
说罢,纳兰雪便转身朝着营帐快步而去,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速度。因为她担心不如此的话,会让上官蕙看见她眼中更多的忧切。
“纳兰雪”
上官蕙叫住疾快往外奔走的女子,声音虽已不若刚刚虚弱,听上去却依旧是有气无力。
“什么事”
纳兰雪顿住脚步,却并未转身,站在营帐门口处,背对着她问道。
“别把今日之事告诉他。”
“那怎么行”纳兰雪立刻表示反对,“这样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他”
“他现在正处于最紧要的关头,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而令他分心。所以,别告诉他,算我拜托你。”
纳兰雪听后,忍不住摇头一叹。她不禁扪心自问:是不是陷入爱情的人都如上官蕙如凤赭凉一般痴傻如果真是如此,那她还真得为自己及时的抽身而出而感到庆幸。否则,她岂不也成了像上官蕙一样的傻瓜
、第607章惨痛的代价
纳兰雪出去为她配制止痛散了,上官蕙独自留在营帐内,腹痛虽是缓解了不少,却并未完全消失。
蹙眉沉吟:若按照纳兰雪所说,此毒蛊是七天发作一次,那么算时间,应该是她在北国的时候就中了此蛊。可她那时并未与谁做过多的接触啊,这毒蛊又时何时下到她身上的
无解
这是否意味着她剩余的时间已不多是否意味着她再也无法与凤赭凉白首不相离
上官蕙以为自己并不怕死。人活一世,最后都终将走上死亡的轮回,这是无可避免的。何况她前世已经死过一回,总觉得身死于她而言,并没什么可怕。
可是这样的想法,却在她与凤赭凉重新相遇并再一次爱上他之后,悄然发生了改变。她开始变得贪心,想要活的更久,甚至与他白首到老。她甚至无数次想过,待到一切纷争归于平静,她会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一生一世陪伴在他左右,不离不弃。她以为,任何人都无法将她从他身边带走;她以为,灾难就快要过去,从今以后,他们就只剩下快乐幸福的人生;她以为
一股无力的悲怆感蓦然涌上心头,她开始放声大哭。这一刻,她不再压抑自己,不再克制自己,将心底最真实的情绪表露于眼泪的尽情宣泄。
帐外,听着她的哭声,纳兰雪也忍不住流下动容的泪,为上官蕙,也为凤赭凉。
原本坐镇王府的凤君傲,在听到一名副将来报,说凤邺北率领大军夜间突袭他的部队。且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他方士兵们竟有半数以上都浑身虚软,提不上力气。连站起都显费力,更别提英勇迎战了
“简直岂有此理本王不是叫你们暗中派人监视着凤邺北的一举一动吗何以他大军入城,而我方毫无所觉”
火冒三丈的凤君傲,此时身着一袭明的龙袍,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皇帝看待。在他看来,那个软弱无能的皇帝被囚困在皇宫里,困兽尚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因而,他会出宫投降也是迟早的事这场战争,注定会以他的胜利作为终结
可他千算万算,且独独疏漏了凤邺北
凤君傲拧起好看的眉毛,墨眸好似滚着层层巨浪翻涌的怒潮,如雷轰顶。
这时,他麾下的一位幕僚小心翼翼地提起一件事,“前些时日,上官文邕来向王爷投诚,他所带来的消息,便是那凤邺北不会参与此战。看如今的形势,我们是上了那只老狐狸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