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好言道:“儿回卫将军府上值时,便寻个时机、请卫将军把阿兄调回洛阳。”
待蔡贞姬颤巍巍地坐到一张塌上,羊祜才拱手道:“恭请叔父叔母、堂姑父也入座。”
叔母辛宪英微笑道:“今日是为了给叔子接风洗尘,叔子不要太客气。”
羊祜看了一眼辛敞道:“还有贤弟也是一齐回来的。”
额头较平的辛敞大方地笑道:“我可没有立下军功,叔子厉害了,抓住了伪汉中都督张嶷!”
羊祜忙道:“若非卫将军冒险遣出马孝兴、带中军护卫堵路,张嶷恐怕已寻到空当逃脱。”
辛敞一脸激动地对辛宪英道:“原先我们说秦将军能征善战,不过是听说其事,此次我在军中亲眼所见,才不得不服!那姜维是什么人,能袭杀雍凉都督的名将,此番却是被秦将军克制得毫无办法!说用兵如神,毫不为过。”
他说到兴头上,又道:“难怪当初秦将军仅凭扬州之兵,便能在伊阙关击败洛阳军十余万之众……”
辛宪英立刻打断他的话,把话题拉回了汉中之战,意思大概是叫辛敞不要东拉西扯。
羊祜跪坐在阿母身边目不斜视,但从余光里亦已发现,王肃的神情好像不太高兴,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表妹王元姬也显得沉默寡言,只是先前寒暄时说了两句话。
王肃乃大名鼎鼎的王朗之子,他年轻时便袭兰陵侯爵,而且学识闻名于天下;与司马家、夏侯家都是姻亲。若非扬州起兵勤王、改变了朝政格局,东海王氏的家势必然不可估量!影响他们整个家族的关键一战,正是伊阙关之役。
羊耽也顺着妻子的话说道:“此战之功,确实太大了。蜀汉径直退到了剑阁,使我国威胁骤减,自此之后、很难再牵制大魏西线兵力了。今日我奉诏,携皇帝御辇至西明门迎接,如此殊荣、亦不为过。”
王肃终于开口道:“功劳太大,赏无可赏,或许只能封为位极人臣的大将军。”
王肃必定对秦仲明没有多????????????????少好感,但他毕竟学识非凡、不可能对此战之功视而不见。
羊耽点头道:“前大将军王彦云已薨,秦仲明应是辅政人选之一。”
王肃道:“王、秦、令狐三家手握兵权,他们不可能选外人,只消看看三家中谁能胜任即可。”
王元姬的声音道:“阿父已不在朝,不必再过问朝事。”
王肃道:“是阿。”
辛宪英好言道:“都是亲戚,在家里随便谈谈罢了。”
这时侍女们鱼贯而入,把佳肴美酒陆续摆到了众人面前的桌案上。人们也暂且没再谈朝廷中事。
辛敞却意犹未尽,谈起了汉中的逸闻:“秦将军在汉中约束将士,严禁掠杀百姓。时有当地士人姓戚者,感秦将军仁政,欲献其妹于秦将军,秦将军却拒绝了,说上行下效、如何约束将士?”
他讲起此事时,连侍女也侧目听着。大概献美女这种事、寻常人也感兴趣罢。
羊祜这时却发觉,姐姐羊徽瑜的神情有点异样。他早就有一种感觉,好像每次提到秦仲明,姐姐都很留心……如同王肃家的人一样,若非秦仲明击败了司马家,姐的境遇会好得多。姐姐应该还在心怀怨恨。
辛宪英听弟弟说完,随口道:“秦仲明本就不好女色,这样的事并不意外。”
羊徽瑜抬头看了叔母一眼,杏眼中的神色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