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侯徽面前,打量了一下地上那只破陶碗,看着里面食物残迹,嘿嘿一笑:“吃得挺干净啊。”
“我没吃。”夏侯徽叫了起来,将脸埋到手臂之间,只露出两只眼睛。“是老鼠吃的。”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话,她的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噜声。
“你们怎么能饿着夏侯姑娘”魏霸皱起眉,不快的冲着狱卒说道。
“将军,不是我们不给她吃,是她太娇气了,扔在地上,被老鼠吃了。”狱卒谄媚的笑着,转身夏侯徽的时候,却立刻换了一副凶恶的面孔。
如果我能早一点揭露魏霸的真面目,如果不是伯父执迷不悟,那现在这个可恶的狱卒就会冲着我笑,而冲着魏霸摆出这副面孔。夏侯徽暗暗的想道,却不敢有任何表示。
“你看,这都不好。”魏霸拿起那只破陶碗,打量了片刻,叹息道:“你们这些富家子啊,就是不知道粮食来之不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夏侯徽一声不吭,只是死死的盯着魏霸,恐惧让她的牙齿咯咯作响,她却不愿意向魏霸求饶,哪怕是喊一声。
魏霸有些意外,他刚才站在牢房外的时候,夏侯徽怎么看都像是要崩溃的样子,现在怎么看到他反而镇定下来了
“夏侯姑娘,以前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吧”
夏侯徽沉默。
“你知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结果”
夏侯徽依然沉默,只是眼光中的恐惧更盛。
“我想你也不会清楚,我告诉你吧,你有两种结果。”魏霸轻描淡写的说道:“一,投降,以后做我的奴婢,就像彭小玉那样,或者赏给别的人做奴婢,反正都是奴婢。二,做营记。营记你懂吗你父亲带过兵,想来一定知道营记是什么人。对了,你会唱曲或者乐器吗如果会,你可以做个地位高点的营记,如果不会,那就只能凭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服侍人了。”
魏霸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夏侯徽的脸上摸了一下,却摸了一手的泥,他看了一眼,露出厌恶的表情。凶恶的狱卒立刻媚笑着送上衣摆,魏霸在上面擦了擦,看着夏侯徽,坏笑道:“你准备选哪一种,是做我一个人的奴婢,还是做很多人的奴婢”
夏侯徽哆嗦了一下,把脸埋得更深。
魏霸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出了牢房,刚直起腰,一直也没动的夏侯徽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魏霸的腿。魏霸转过头,本想再戏耍她两句,可是一看她肮脏的脸上肆意横流的泪水和颤抖的嘴唇,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摆了摆手:“把她带出去,让人给她沐浴更衣。”
“唉,好咧。”狱卒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挥挥手,叫过两个健妇,把夏侯徽扶了起来,送到地牢外。一边走,一边在夏侯徽的耳边唠叨着:“我说姑娘啊,一看你的面相,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份的,肯定不会在这里呆多久。你看,这不是救星就来了魏参军可是好人啊,不仅一表人材,还是难得的才俊,年纪轻轻就做了丞相府的参军,这次立了大功,指不定又要升多大的官呢。跟着他,哪怕是做个奴婢,也比你在普通人家做正妻强啊”
听着狱卒的碎嘴,夏侯徽咬紧牙关,只是不停的流泪。她原本想保持最后的尊严,不向魏霸低头,哪怕死在牢里,哪怕被那只老鼠咬死,也不向魏霸低头,可是营记那两个字彻底摧毁了她的防线,作为将门之后,她太清楚什么叫营记了。
她无法面对那种结局,夏侯家也不允许有这样的女人,她除了向魏霸屈服,做他的奴婢,没有其他的选择。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不是做任人摆布的棋子,就是做一个下贱的奴婢我生在堂堂的夏侯家,名门之后,怎么会有这么悲惨的命运
泪流满面的夏侯徽不明白,她只有哭泣,被两个健妇半扶半拖着出了地牢,一路来到内城的高台之上。再一次看到天上的明月,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人间。
她的目光由天上的月亮慢慢的落下,看到远处黝黑的南山,看到不远处的城墙,看到城墙下如繁星般的灯火和晃动的人影,神智突然恢复了清明,顿时被自己刚才的软弱羞得满面通红。
不,我是夏侯家的女儿,我不能做一个下贱的奴婢
她忽然停下脚步,趁着两个健妇一愣神的功夫,挣脱了她们的手臂,向城墙奔去,用尽浑身的力气,翻过城墙,一跃而下。
第152章攻城和攻心
见夏侯徽扑出城头,刚刚转过头的魏霸不假思索,也跟着扑了出去,伸手就抓住了夏侯徽扬起的手腕,不过他自己也被夏侯徽带出了城墙,左手刚刚抓着城垛,还没等他握紧,便滑了开去,跟着夏侯徽一起坠落。
“少主”敦武眼急手快,一把拽住了魏霸快要滑脱的手腕,死死的拽住了他。
魏霸吓出一身冷汗,手腕一翻,反握住敦武的手,大声叫道:“敦武,把我拉上去。”
“少主放心。”敦武的声音也有些发颤,看来刚才也被吓得不清。他用力试了一下,却发现魏霸和夏侯徽两个人实在太重,他又无法用力,根本拽不上去。只好叫道:“少主,撑住,我叫人帮忙”
“快点”魏霸承载了两个人重量的手腕疼得厉害,似乎快要断裂。他低下头,看着飘荡在半空中的夏侯徽。夏侯徽正用的扭动手腕,想要挣脱他的手。
“臭丫头,别动,再动我就把你扔下去了。”
“求你”夏侯徽仰着脸,泪水在风中飘散:“求你放开我”
“你想都别想”魏霸嘶吼着断然否决,他喘了口气,又叫道:“这才十丈高,摔下去,最大的可能是重伤。你受伤了,我不会要你,只会把你赏给士卒,折腾你到死。”
夏侯徽明显打了个寒颤,慢慢的不挣扎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唐千羽和朱壹赶到,大起一起合力,把魏霸和夏侯徽拽了上来。夏侯徽靠着城墙,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简直就是一具尸体。
看着夏侯徽胸口那个起伏的血手印,魏霸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发现衣服全被冷汗粘在了身上。他看了城外的灯火一眼,不禁心惊肉跳。他刚才对夏侯徽说摔下去不可能死,最多重伤,其实都是吓唬她的,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很可能会一命呜呼,如果大头冲下,那就更没戏了。
看不出这个贵小姐还真有几分血姓,居然敢跳城,不愧是将门之女。他喘匀了气,蹲在夏侯徽面前,睁着她的眼睛:“宁可去死,也不愿给我做妾”
gu903();夏侯徽木然的看着他,脸上还有泪痕,眼中却不再流泪,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如果一定要说有,只有冷漠和轻蔑,还有一丝丝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