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那么强悍的武力,不过他们也没闲着,有的负责运送箭矢、石弹,有的则忙着把伤员送回大营救治,而更多的战船则利用安装在船头船尾的连弩车发起攻击。
在一架架咆哮的连弩车、霹雳车之间,一艘艘战船正在紧张的忙碌,将紧急赶制而来的云梯运送上岸。大型的攻城车无法在运送上岸,简便的云梯就成了最好的选择,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步卒站在船上,等待着攻击的开始。
宽阔的汉水上,蜀军的战船繁而不乱,在各色彩旗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战前准备工作。冯进如愿以偿,由一个只领五百人的都尉一下子晋升至伏波中郎将,离将军只有一步之遥,统兵五千,昔曰的兄弟傅兴、张威等人成了他麾下的校尉,各自统兵千人,楼船一艘。
虽说是兄弟并肩作战,可是年轻人哪个不好胜,冯进机缘巧合,有家传的装甲船草图,这才得到了第一艘楼船的主权,率先立功,傅兴等人不好意思和他比,但是互相之间却有些不服气,都想成为下一个升迁的人选。
傅兴将装甲推开一条缝,全神贯注着百步外的樊城城墙,手里按着一张草图,这是他草拟的攻城方案。作为魏霸最初几个试验战术推演的参与者,他已经习惯了做什么事之前都要计划一番。
“都过来,听我说。”傅兴招呼了一声,手下的四个军侯全部围了过来,按着战刀,眼神热烈的看着傅兴。他们将轮番上阵,以曲为单位攻击樊城。谁能率先破城,谁就是首功,谁就有可能成为了傅兴身边暂空的那个假校尉,成为这一营的二号人物。与其他四营之间的较量也取决于能否抢在其他营前面破城,那将决定傅兴能不能成为水师中的第二号人物。
有了这样的心思,傅兴在解说自己的攻城部署时,每个军侯都竖起了耳朵,将傅兴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的记在心里,不时的盘算着自己到时候该怎么发挥。
在离傅兴不到五十步的楼船上,张威也在做战前动员。与傅兴的沉稳周密不同,他几乎是在吵架。
“待会儿攻击开始,老子第一个上阵,以一通鼓为限,时间不到,你们不准催老子,听见没有”张威凶狠的目光从四个军侯的脸上一一扫过:“谁要是敢和老子玩阴的,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校尉,这不能太死板了吧”一个军侯小心的提醒道。“敌人要是顽强,你损失太大”
“老子就是死在阵上,也是命。”张威冷笑一声:“只要老子还没死,你就不能抢功。”
军侯们缩了缩脖子,一个也不吭声了。
在最左边的一艘战船上,关兴背着手,在两百刀盾手面前慢慢的踱着步,目光不时的扫一眼远处的樊城。刀盾手的最前列,站着几个老卒,几乎个个脸上有疤,有的须发皆白,可是腰杆挺得笔直,杀气腾腾,一看就是百战悍卒。
“十年前,先父攻樊城,威镇华夏。吴狗偷袭,功归一篑,几万精兵,毁于一旦,闻名天下的关家刀盾手,只剩下你们眼前的这几位。”关兴幽幽的说道:“今天,我们又来到了樊城,这一次,我要第一个登上樊城的城头,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关兴转过头,目光从那几个老卒的脸上扫过,拱起手,深施一礼:“请几位叔叔助我”
几个老卒齐唰唰的跪倒在地,双手抱拳:“愿随少主死战”
在他们身后的两百刀盾手应声怒吼:“愿随少主死战”
关兴眼中泪水盈盈,再拜了一拜。他直起身,冲着旁边的几个军侯拱拱手:“诸位,得罪了,今天,关某要打头阵。”
军侯们互相看看,抱拳还礼:“请君侯保重。”
“多谢。”
就在这时,外面的战鼓声突然一变,原本舒缓的节奏忽然变得激昂起来。关兴一愣,随即扑到瞭望孔旁,他本能的向自己的左侧看去,只看了一眼,就一拳砸在船舱上,笑骂道:“我就知道这个张继先会玩这一手。来人,准备出击”
军侯们纷纷挤到瞭望口,只见左侧的楼船上,已经放下一块又宽又厚的甲板,张绍顶盔贯甲,手持一柄一丈长的步卒,在十多个亲卫的护卫下,穿过正在射击的战船,向远处的樊城飞奔而去。很显然,他不等冯进的命令,率先展开了附城的攻击。两百多卒步抬着云梯,兴奋的冲向了樊城。
“杀”张绍举手长中的步卒,向前一指,回头看了一眼关兴的楼船。他似乎知道关兴会看到他,一咧嘴,得意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关兴看着他那得意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喝了一声:“开舱,准备出击”
“喏”刀盾手们大声齐喏,两个刀盾手走了过来,一个递上头盔,一个奉上刀盾。关兴戴上头盔,仔细的扎好缨带,接过刀盾,用力一击。刀盾发出“哐”的一声脆响,如同不死不休的誓言。
护甲打开,几个刀盾手率先冲出了船舱。
几乎在同时,其他三艘楼船也打开了护甲,一千士卒,汇成五条巨龙,咆哮着扑向樊城。
作为水营的主将,冯进不在第一波攻击序列之中,他推开了护甲,升起了自己的战旗,下令连弩车和霹雳车全力射击。
战鼓声一紧,樊城的守军就知道敌人要登城了,他们不顾空中的箭矢和石弹危险,冲了出来,用手中的弓弩、城墙上的木头、石弹,向城下越来越近的蜀军将士发动反击。
冯进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的命令发布得非常及时,骤然密集起来的箭矢和石弹打得城头烟尘四起,冲出来的魏军将士被打得苦不堪言。如果不肯老老实实的躲在城墙后面,用不了几次呼吸,就会被箭射中,或者被石弹射中。
魏军的反击被严重的遏制住了,关兴等人顺利的冲到城下,树起了云梯,飞快的向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