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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游击,主力马上就到,他们如果不能抓住这个时间完成变阵,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所有的吴军将士都开始忙碌起来,战鼓交鸣,旌旗飞舞,场面混乱不堪。

费祎看着这一切,一阵阵凉意直冲后脑,欲哭无泪。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魏霸要他找机会赶紧走了。这些铁骑肯定是被魏霸放过汉水的。他预料到了魏霸会引魏攻吴,却没想到魏军会用铁骑突袭孙权。现在孙权的儿子孙虑死在铁骑之下,这吴蜀之间的仇是越结越深了。一想到这里,费祎不禁为诸葛亮担心起来。

先期到达的魏军看到吴军变阵,立刻明白了吴军的用意。步卒对付骑兵,密集防守是最有效的办法。他们催动战马,绕着吴军的战阵不断奔驰,蹄声如雷,箭矢如雨,混杂着一阵阵吼叫声,掀起一道道声浪,不断的冲击着吴军将士的心神。

魏军中有不少是髡头的胡人,比起汉人战士,他们更加狂放,不少人杀得兴起,时不时的冲出队列,闯到吴军的跟前,箭射刀劈,斩杀几个士卒,然后又跃马而去。强壮的战马,犀利的战刀,精准的箭矢,都让吴军将士心惊胆战,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成这些胡人的刀下鬼。

前一批魏军骑士从吴军的面前冲过,在远处交汇,拨转马头,再次发起冲锋。吴军刚刚松了一口气,大地却再次开始震颤起来,而且比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漫天的尘土中,更多的魏军铁骑冲了出来,咆哮着杀向吴军。

战鼓争鸣,人喊马嘶,一眼看不到头的魏军铁骑像奔腾的巨浪,扑向吴军勉强成型的阵地。时间太短,吴军的阵地不够坚实,不够紧密,像是一块松散的土堆,在巨浪的扑打下不断的晃着动,细微的裂缝越来越大,终于轰然散开,随即被巨浪卷走,消失在潮水之中。

魏军骑士纵马舞刀,肆意杀戮。

吴军将士疲于应付,顽强反击。

双方搅杀在一起。

孙权在解烦营的护卫下,处于大阵的最中央,他看着无数的吴军将士被魏军冲倒,被魏军杀戮,魏军的每一次冲锋,都会将吴军的阵势削弱一层,心痛得无以复加。他提着战刀,焦躁的四处奔走,虽然离魏军还有几百步,可是看他那副狂躁的样子,却似乎正身处战的第一线,正在与无数的敌人搏杀。

诸葛恪等人不敢大意,生怕孙权失去理智,冲杀到最前线去,他们很有默契的站在四面,不管孙权走到哪一面,都有人适时的拦住他。

战斗在继续,这三万吴军不愧是精锐,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他们渐渐的适应了战场的节奏。有人点燃了推到阵前的辎重车,组成一道道火墙,用熊熊大火来阻挡魏军的铁骑,弓弩手们集结起来,不断的发射箭矢,压制魏军的冲锋,长矛们肩并肩的站在一起,举起了手中的长矛,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迎击魏军的冲击。他们用巨大的牺牲挡住了魏军的冲击,几次濒临崩溃,却又顽强的守住了阵地。

火光冲天,鲜血四溅,嘶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无数素不相识的人舍命相搏。

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最多不过一个时辰,随着战局的胶着,魏军的体力下降,伤亡也开始增大,经验丰富的田豫适时的建议曹宇见好就收,撤出战场。曹宇是个随和的人,他知道自己没什么经验,听田豫这个宿将的肯定没错,所以他从谏如流,立刻下令收兵。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铜锣声,魏军渐渐的撤出了战场,喊杀声渐渐平息,烟尘慢慢散去,露出了惨不忍睹的景相。烧毁的辎重车冒着袅袅的残烟,重重迭迭的尸体交织在一起,鲜血缓缓流淌,染红了大地。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让人无法呼吸。残破的战旗无力的垂挂着,零星的几匹无主战马驻立在战场上,不时的拱一拱已经身亡的主人,希望他还能再次站起来投入战斗。

孙权看着这惨烈的一幕,欲哭无泪。

费祎站在一旁,且喜且忧。

第333章意犹未尽

魏军的退却,并没有给孙权减轻多少压力,相反让他更加焦虑不安。

从时间上推算,昨天傍晚魏霸与陆逊翻脸,撤出战场,今天上午魏军就到了这里,可见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用铁骑进行突袭,隔断他和陆逊之间的联络,甚至有可能就是击杀他孙权,让吴国陷入群龙无首的危险境地。

魏军虽然攻击的时间并不长,却给孙权造成了严重的损失,不用统计,粗粗的看一眼战场,估计伤亡就不下一万。更重要的是,为了抵挡突如其来的魏军铁骑,他们烧掉了不少辎重车,魏军的退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火势凶猛,对战马的干扰非常大。他们现在退去,还可以再来,可是孙权到哪里再找这么多的辎重车来结阵而且魏军退却,也是因为他们刚刚奔驰了一百多里,体力不足,可想而知,等这些辎重营烧完了,等魏军恢复了体力,下一次战斗将更加惨烈。

孙权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这里,无法动弹。跑,两条腿的人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战,主动权在魏军手中,自己想战也无能为力,更何况惊魂未定的将士们也未必有胆量主动攻击魏军。

如今之计,只剩下固守待援,希望陆逊早点从襄阳撤出。只是这样一来,刚刚攻克的襄阳城就只能放弃了。处心积虑的谋划了那么久,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襄阳城,最后还是要完好无缺的吐出来,实在让人无法甘心。

都是因为魏霸突然撤走,还给魏军留下了一道浮桥,要不然战局怎么会变化得这么快。

一想到此,孙权就恨得牙痒痒。

在联盟之初,孙权未尝没有想到其中的风险,对陆逊的步步为营,他也是默许的,但是随着战局的一步步进展,蜀军接连几次大胜,最后甚至以伤亡过半的代价攻克了樊城,这让孙权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谨慎过头了。既然樊城在蜀军手中,魏军又没有了水师,无法轻易渡过汉水,那攻击襄阳应该还是有可能的。就算仍有风险,也抵不上襄阳的诱惑。

不仅是孙权这么想,陆逊也是这么想,所以他才会主动攻击襄阳。至于魏霸的刺激,根本不是主要原因。

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襄阳外城已破,只剩下一些残兵在内城负隅顽抗的时候,会闹出这样的事。虽说孙权知道魏霸很可能从一开始就用心不良,可是他对陆逊的处理还是非常不满。你要么就不要乱动,要动就把事情办好,办成这样,这算什么

孙权越想越气,派人突围,向陆逊问计。不过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成份是问计,有多少成份是怨气,就只有孙权自己最清楚了。魏军就在一旁,突围的人凶多吉少,如果仅仅是向陆逊通报情况,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周边的斥候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情况,也许现在已经把消息送到了陆逊的面前。

然而所有人的都知道孙权现在心情不好,孙虑阵亡几乎已成定局,大军又遭受惨败,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此时此刻,谁又肯为陆逊说一句话。陆逊虽然位高权重,可是他的人缘并不好,江淮人与他有隔阂,江东人也未必就喜欢他,见孙权做出这个安排,所有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