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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孙权眉头一跳,怒气隐现,可是一看到伏地不起的孙舒城,他无来由的叹了一口气:“伯言虽然深居简出,看来却依然消息灵通啊。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高见”

孙舒城沉声道:“舒城姓鄙质陋,不知高下,但请叔叔开恩,能容舒城读完夫君的奏疏。至于高下深浅,叔叔自然能明察,非舒城所能左右。”

孙权眼角抽搐,他对陆逊利用孙舒城的作法非常愤怒,可是他又不忍心拒绝孙舒城。这么多年来,孙舒城都没有叫过他一声叔叔。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好,你起来,读给我听。”

“谢叔叔。”孙舒城直起身子,从怀里掏出那封奏疏,清了清嗓子,缓缓的读了起来。

孙舒城只读了几句,孙权就怒了,脸上现出潮红,只是强忍着才没有冲上去夺下孙舒城手中的奏疏。等孙舒城读到一半,孙权的脸色突然一变,潮红褪去,一片苍白。

“舒城,快给我。”孙权两步跨到孙舒城面前,急急的伸出手。孙舒城吓了一跳,连忙将奏疏抱在怀中。孙权急了,伸手就要去抢,孙舒城向后退了一步。谷利连忙走了过来,拦在孙权的面前,冲着孙舒城深施一礼:“夫人,你相信我吗”

孙舒城看了看他,犹豫了片刻,把手中的奏疏递了过去。谷利转身交给孙权,孙权接过来,大步走到案后坐下,认真的看了起来。在孙舒城紧张的注视中,孙权看完了奏疏,不等孙舒城问什么,他迅速的翻到开头,又看了一遍。

他接连看了三遍,这才慢慢的放下奏疏,一手撑着案缘,一手支着额头,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一滴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边沁出,滑过苍白的脸庞,顺着紫色的胡须,滴落在雪白的帛上,一个字被洇开,慢慢变得模糊,晕成一朵黑色的花。

如血。

第469章脱壳

九龙山,激战正酣。

周胤左手举着盾牌护住面门,右手挥舞着血迹斑斑的战刀,第七次冲上了山坡,再一次和赵统迎面相遇。赵统双手持矛,分心便刺,周胤挥刀相迎,刀矛相交,丁丁当当一阵乱响。赵统居高临下,又是双手握矛,占有了不少便宜,把周胤杀得立足不稳,步步后退,眼看着又要败下阵去。

周胤眼睛红了,接连大半个月的战斗,他和赵统交手无数次,每次都是如此败下阵去,实在窝火得很。论武艺,赵统并不比他强,论勇气,他每次都冲锋陷阵,赵统却一直躲在山上的掩体里,直到最后才冲出来截杀。他不是打不过赵统,可是等他攻到掩体前,部下已经损失过半,体力也消耗严重,无法和以逸待劳的赵统对抗。

如果这一次再被赵统杀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冲上山来。

周胤怒气冲天,厉吼一声,用力甩出了手中的盾牌。盾牌打着旋,向赵统飞了过去。赵统吃了一惊,却并不慌乱,双臂用力一抖,矛头挑中了盾牌,盾牌翻滚着,不知道落到哪个山凹里去了。

周胤却抓住了这个机会,双手握刀,猛的向赵统的双腿跺了过来。赵统持矛来架,矛头深深的插入石头缝隙中,挡住了周胤这一击,富有弹姓的矛柄反弹起来,矛头刺向周胤的胸口。

让赵统瞠目结舌的一幕再次出现了。周胤撒手扔刀,双手伸向刺来的矛头,抱在怀里,全力向后拽。赵统措手不及,险些被周胤拖下山去。他向前迈了一步,一只脚支在山石上,极力稳住身子。

周胤双手紧握矛柄,两只脚用力的蹬着山体,恶狠狠的瞪着赵统,放声狂笑:“给我射射死他”

他身后的亲卫一看,立刻举起手弩,向被周胤拉出了掩体的赵统射击。赵统眉头一皱,突然松开长矛,弯腰掩起一面盾牌,挡住要害,拔出腰间的长刀,一刀斩向周胤。

周胤正和赵统全力争夺长矛,赵统突然松手,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险些一跤摔下去,没等他回过神来,赵统已经挥刀杀到他的跟前,而他还倒持着长矛,无法招架,只得连滚带爬,这才避开了赵统的攻击。在躲避中,他也顾不上长矛了。赵统用脚挑起长矛,凌空接住,用力向他掷了过来。

周胤大吃一惊,下意识的腾身欲起躲避。等身子腾了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挥舞着双手,从山路上一路滚了下去,将所剩无几的部曲亲卫撞得东倒西歪。

“呸”赵统唾了一口唾沫,悻悻的退回了掩体。

朱绩远远的看着周胤从山坡上滚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周胤疯了。”

“我们都疯了。”潘濬眯着眼睛,满是灰尘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只有冷漠。

“将军,你”

“千里行军,最重要的敌人却在我们身后,我们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潘濬回头扫了朱绩一眼:“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魏霸在这里吧”

朱绩眨了眨眼睛,也无奈的苦笑起来。大半个月的战斗,魏霸的战旗虽然一直在山坡上飘扬,可是他从来没有看到魏霸本人露面。如果他猜得不错,那魏霸肯定不在这里,而是在什么地方潜伏着,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机会。

一想到魏霸以往的战绩,朱绩就不由得心生寒意。这样一个善于用奇的对手藏在黑暗中窥视,足以让任何一个人胆战心惊。

“将军,他会不会在锦屏山”朱绩带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

“就算他曾经在,现在也应该不在了。”潘濬再一次看了一眼山顶,挥挥手:“撤退吧,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

“将军,现在撤是不是太可惜了”朱绩惋惜的说道:“我们已经攻到他们的面前,再加把劲,也许就能拿下阵地,救回令爱。”

“我也想救回我女儿,可是不论是我的女儿,还是赵统,都不是我们的目标。”潘濬大步向大营走去:“我们的军粮不多了,再坚持下去,万一在路上遇到阻碍,就没有回旋余地。走吧,能全军撤回辰阳,便是胜利。”

朱绩不再多话,转身就走。

周峻赶到山下,从部曲手中接过遍体鳞伤的周胤,埋怨道:“仲英,你不要命啦”

周胤有气无力的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也懒得说。当他得知孙鲁班已经回到武昌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这颗首级已经不在脖子上了,如果能战死在沙场之上,未尝不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惜,恶战了半个多月,他却未能如愿,还是活着撤下来了。

老天真是瞎了眼,不想死的死了,比如兄长周循;想死的却怎么也死不了,比如我。

周胤悲叹一声,挣脱了周峻的搀扶,走到朱绩面前,喘息着问道:“将军,还攻么”

朱绩苦笑道:“打不下来,不打了,将军要留点时间在路上。”

“不打了”周胤一时有些发呆,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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