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女人满脸泪痕,脸色发白,眼神格外犀利凛冽,充满了戒备。
她重重打掉他的手,冷冷地说:“别碰我!”
像是防备,又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歇斯底里的宣泄。
如果不是真正亲眼目睹过,他真的很难想象这是同一个人。
他觉得那个大概才是真正的她。
“盛先生?”察觉到盛延熙有些走神了,沈安素轻轻出声唤他。
“知道了。”盛延熙点头,算是回应。
下一秒余光不经意扫到女人的手,白皙的手指泛红,虎口处有点点血.迹,已经干了,和几个小时以前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转了目光,扔下话:“沈经理的手应该上个药。”
沈安素:“……”
男人说完便径直离开,挺拔修长的身形越过旋转门,很快便消失在视线尽头。
沈安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虎口,那道伤口很小,可疼痛感依然在。
“尼玛,真帅!”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身后想起两道花痴的声音。
转过头去只见前台两妹子两手托腮,满脸的花痴。
“沈经理,盛先生哪里是危险的男人,他对你说话的语气分明很温柔,我都要陶醉了。”杨小侠抚了抚胸口,嗷嗷叫:“哎呦喂,老夫的少女心哦!”
沈安素:“……”
她无奈地摇摇头,花痴的人哪里都有,九重天更是不少。
***
一回到家,沈安素就冲进卫生间洗头洗澡。
吹干头发以后,取出药箱,给自己的手上了药。
一边上药一边想,这个男人还真是心细如尘,很有观察力。她虎口处那么点伤口竟然被他看到了。
不过她很奇怪,他究竟是怎么知道今晚在包厢是她弹琴的。明明隔着屏风,看不到脸,她应该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这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给自己的手上眼药以后,沈安素便回卧室睡觉,睡得昏天黑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喂?”迷迷糊糊,嗓音慵懒。
“素素你还在睡?!”好闺蜜温凉在电话那头咆哮:“你今天没有去医院复查么?”
沈安素:“……”
她顿时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压低嗓音道:“凉凉,这两天会所太忙我给忘了!”
温凉:“……”
上次在墓园被盛延熙的车撞到,她伤了脚踝,医生让她留院观察了一晚,并叮嘱她一周后去医院再拍个片子复查一下。她当时记得牢牢的,可工作一忙起来就立马给抛诸脑后了。
如果不是温凉现在打电话过来,她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呢。要怪只能怪最近会所生意太好,她这个经理忙得跟陀螺似的,完全停不下来。脑子里装的全部都是会所的工作,哪还记得到其他。
“你呀你呀!”温大律师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透过电流传过来,嗓门巨大,“我说你能不能对自己的事情上点心啊?成天除了工作,你还不能不能多顾着你点自己啊?你是缺钱花还是咋的,这么拼命工作做什么?!”
沈安素:“……”
句句在理,真是被好闺蜜这番话堵的没话回应了。
温凉一点都没说错,她不缺钱花是真的,她出身沈家,照理完全不用像普通人那样累死累活,拼命工作,终日里疲于奔命。
通过这几年的努力,她也算是正式步入高级白领的行列,每个月拿着不菲的工资,即便不靠沈家也能活得很好。可事实上她却没感觉到一点快乐。
倒也不是她喜欢拼命工作,她只是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她实在不知道除了工作之外,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都说生活不仅仅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可她的每天的生活真的就只剩下苟.且了,昼夜轮转,疲于奔命,很多时候都麻木了,活着也仅仅只是活着。
平日里她礼貌待客,善待手下的员工,不论面对谁都浅笑吟吟,亲切真诚。任何难缠的客人面对她的笑脸时都不好发作。大家伙都认为她是一个很阳光乐观的人。可只有她自己和身边亲近的人清楚骨子里她是一个相当厌世的人。
她轻声对温凉说:“凉凉,今天太晚了,现在去医院医生也早就下班了,我明天再去好了。”
“好吧,那你明天记得去。”温凉说着还是不放心,“我明天给你打电话提醒你去医院。”
“好。”
挂了好闺蜜的电话,她倒头继续睡。
第二天又睡死过去,睡了整整一天,完全没记得去医院复查。温凉大概是律所有案子缠住了,没顾上她,也没打电话来提醒她。
然后她就这样华丽丽地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