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挺疑惑的,就说顾朗茳以前那成绩吧,绝对是惨不忍堵,不过短短一个学期,他在章建完全到了一个新高度一个人只要肯付出肯努力,进步自然会有的,可就算顾朗茳再聪明,底子在那里,基础在那里,个把学期,又能提升到哪个地步进步个一百名绝对算是非常了不起了。但刚刚顾朗茳说了,他期末差点没进年级前二十,也就是说还是进了,而且看各位老师的反应,他的成绩还不仅如此。可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了章建前二十,自己不一定进的了吧,更何况像他那样玩玩闹闹,参考书新的跟没用过似的。
季斐望向顾朗茳,皱着眉疑惑地看着他,“都没听你说过你这么厉害,那以后教教我吧。”他觉得奇怪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微微歪着头,眼睛慢慢地一下一下眨着。
顾朗茳的心猛地跳了跳,季斐很少这么认真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向来是明湛湛的,睫毛不是很密,甚至显得有些疏,但特别长,随着眼睛一扑一合的,顾朗茳觉得他被季斐那双眼睛眨晕了,抓抓脑袋,难得的有些羞涩,“行,我什么都听你的。”
旁边一群老师看稀奇事似的瞅着顾朗茳,张老师道,“咦,一物克一物,咱班的新生倒把你这个小魔头给制服了”
什么小魔头,顾朗茳急了,熟悉季斐的都知道他最信的就是老师,跟信真理似的,现在他正努力改变在季斐心中的形像了,可不能被张老师一句话就给毁了。
“老师,你这么说我可不公平,我哪里魔头了你去我们班问问,我从来不欺负人,同学们对于我个人不论是人品还是智商评价都是很高的,并且我作为一名学生,热爱学习,热爱生活,助人为乐,还古道热肠,多么难得的一位青年呀,您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否定我对我是非常不公平的,您可不能这样就毁了一位青年呀。”
一群老师被他逗的笑起来,年级组长道,“小张啊,以后注意言词啊,别打击了学生的幼小心灵啊,这都急了。”
“哦”张老师笑道,“可这不对呀,他们王老师不是说他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吗心灵那是杠杠的呀。”
“不对不对”,最年轻的小周老师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咱小顾同学是少年郎君之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未来必占风月功名头首,把玩州府。”
周围一票老师已经笑起来,连季斐都笑起来,他看了看顾朗茳,别说,形容的还真对,他以前那么浑,现在完全是一好学生,长的也不错,家里条件又好,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孩子围着,可不就是浪子班头,必占风月功名首么
顾朗茳本来还想辩的,一见季斐都笑了,顿时挫败了,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高一这群老师这么熟了啊什么狗屁风月头首,他连季斐一个都搞不定好不好还不知道季斐怎么想了。他为什么跟着笑啊
顾朗茳声音都委屈了,瞅着季斐,“我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相信我,我平时挺挺正派的。”
季斐歪了歪脑袋,慢慢眨了下眼睛,“哦。”
顾朗茳挫败地低下了头。
出办公室的时候顾朗茳还觉得情绪低落,季斐倒是挺高兴的,“这里的老师真好,跟榆阳的一样好,看着都亲切。榆阳的老师好像更严肃一点,我都没见过老师们跟学生这么开玩笑,大家好像都挺喜欢你呀。”
顾朗茳一时没注意,脱口而出,“那有什么用,你又不喜欢。”说完两个人都愣了愣,季斐皱了皱眉头,微微抿着唇。
顾朗茳一下子紧张了,“我的意思是、是我想在你心里有个好形像,我那不是特喜欢你么不是,我是说,咱是朋友啊是老乡,所以我特希望在你心里留个好印像,没、没其它意思,你、你别生气啊”
“”
“季斐,你生气了”
24、宿舍
其实季斐长的好看,脸形又特别瘦,拧着眉头抿着唇的时候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加之比顾朗茳要矮上一截,往顾朗茳面前一站,跟个低头闹情绪的小孩似的,要搁上辈子,顾朗茳能直接把这表情理解成撒娇,可现在他紧张的要死,他觉得季斐的表情特严肃特神圣,跟判官似的一句话能要了他的命。
“你”
“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说了”
“不是”
“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再有下次我自个儿缝了这张臭嘴”
季斐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顾朗茳胆颤心惊,半晌,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委委屈屈地道,“怎么又不说话了”
季斐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一说话你就打断,怎么说”顾朗茳一愣,就又听他说,“我刚刚就是在想你为什么会以为我生了气,我明明没生气。”
顾朗茳仔细打量季斐的表情,季斐的样子显得有些疑惑又有些无奈,薄薄的唇自然地合在一起,没有抿着,眼睛明亮而平和,一点不冷漠。是了,季斐又不是自己,是不会撒谎的,说没生气就没生气。顾朗茳陡然松了口气,心想,这有前科的人就是容易心虚。
精神顿时好起来,顾朗茳整个人生龙活虎的,一把抢了季斐手上的宿舍钥匙往空中抛了抛,“瞧宿舍去喽”
季斐忍不住笑了,其实他最喜欢顾朗茳这样一派生机的样子,或者说羡慕,羡慕他总是无所顾忌我行我素,羡慕他总是行事果断不计后果,那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他说做就做了。
就像自己那时候不惜偷家里头的钱去找他,因为不清楚地方,一个人在县城摸到天黑,可是心里却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见他。不就是生日么他自己是从来不过生日的。他还记得开门的一刹那第一眼就看到了顾朗茳,他差点脱口而出,说顾朗茳,你以前不是说喜欢我么,我也挺喜欢你的。
意识到自己想法的那一瞬他恐惧至及,他知道顾朗茳当年说的喜欢是喜欢弟弟、喜欢朋友甚至是喜欢个小跟班的那种喜欢。
可自己的喜欢不同。
那是想一起过一辈子的喜欢。
而顾朗茳,是男的。
季斐心里头慌透了,他觉得自己有病,一种严重、罕见而又无耻的病,他几乎是当场就后退了一步,他觉得自己没有脸出现在顾朗茳面前。
可事实证明是他太没见识了,瞧瞧人家顾朗茳,不仅不恐慌,还理所应当,想都没想直接就把他给上了。
心脏猛然缩了缩,季斐觉得有些难受,好似胸腔的空气被抽干了,让人窒息。他别过头,不去看身边的人。
顾朗茳停下来,“季斐,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看看,章建可真大呀,操场好像都跟以前学校的不一样。”
“哦,这是塑胶的,两头盖了专门的草皮,就是去年才修好的。你看到那边没是食堂”
季斐很快缓过来,不再想那件曾经心头最痛的事,笑着听顾朗茳介绍学校的建筑。他这个人有时候脾气特别好,有时候却特别犟,一旦做了决定,就一定会做到。就像当初听到顾朗茳被刺了两刀躺在医院,他对自己说这事就算两清了,以后再也不许想,他就真的再也没主动想起过。就像那天晚上他蹲在泥坪子上对顾朗茳说,以后你若都这样规规矩矩的,我们就重新做朋友,他就真的重新认真与他做朋友。
其实刚刚顾朗茳真的白紧张了,他不仅不生气,而且没有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