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所埋下的祸根”

“这个”张慧瑶从林树的话里听出了鄙夷，脸上也是有些尴尬，虽然，那并不是她的错。

“林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而且从大毁灭发生到位面大战这个期间，还有两万年的间隔，长期生活在近地轨道飞行器中的人们，并不认为地表上的人类是他们的同伴，因为那些原本就是被他们所抛弃的人。”

李思贤替张慧瑶争辩了一句，林树摇了摇头没有出声，李思贤说得没错，但是从另一个角度出发，这些有着更强能力的人却实在是有些不负责任了。

“林树看不起他们也是对的，不管怎么说，位面通道的灾难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对于位面通道带来的后果，他们也应该继续负责任，后来，为了这个事情，近地轨道飞行器上面的人们发生了争执，最后导致了分裂。”

“等等，按说，那个时候地面已经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了吧，为何他们不下来呢”

“不知道，或许是不屑，或许是没脸。”

“呃，那么分裂的结果呢”

“分裂的结果就是一些人决定向宇宙深空前进，比如红月、蓝月，其中也有一些人决定返回地面，那些打算向宇宙深空前进的人倒是没有什么，但是那些企图落地的人却遭到了强烈的反对，最后引发了战争。或许还是有人回到了地面，但是绝大部分想要回地面的人，都死在了战争中。”

林树叹了口气道：“也就是说，一部分人向着宇宙前进了，现在或许还在红月、或者蓝月上，另一部分人则与企图返回地面的人爆发了战争。”

“是的，战争虽然是保守派取得了胜利，仍然维持了原本的生活模式，但是也造成了信任危机，从此以后，原本的统一政权被废弃了，变成了类似城邦制的一种分裂状态，再后来，有的飞行器出问题，必须要转移人口，有的飞行器人口越来越多，但是由于没有统一的政府协调，争端越来越多，资源也越发的分散，最后甚至已经无法建造新的飞行器、无法维修旧的飞行器，技术水平也因为缺乏交流和促进，出现了大规模的倒退。”

“妈妈，这真是一个很悲哀的故事。”

张慧瑶拍了拍李筱忻的手背，苦笑着说道：“这只是悲哀的开始。”

“在说这个之前，伯母您认为地表的文明得以延续，会不会跟重返地面的人有关系如果有，为何他们回到地面之后，就绝口不提近地轨道飞行器的事情”

张慧瑶点头道：“这个问题我也追查过，不过基本上没有直接的证据，我觉得现代魔法文明的兴起应该跟回到地表的人类有关系，因为现代魔法文明缺乏一个幼生期，魔法似乎是一夜之间出现的，然后急速的发展壮大，达到一个瓶颈之后就稳定了数千年。这种情况，应该已经充分的说明了魔法是传承来的，而不是自己创造的。至于为何绝口不提近地轨道飞行器的事情，我想，这没有说什么好提，那是多重的不光彩。”

林树想了想，向着点了点头：“也是，确实不光彩，这些回到地面的人，当初是打算来赎罪的吧”

“没错，近地轨道飞行器中剩下人们管这些人叫做背叛者，管那些离开前往宇宙的人叫激进派。”

“背叛者背叛了什么呢”

张慧瑶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接着刚才话说道：“留在天空中的保守派分裂之后，情况也是每况愈下，人口多了没有生存空间，不得不限制人口，人口少了会导致人种的单一化，降低人口素质，还有，缺乏新的资源，缺乏更广阔的活动空间，缺乏对生命的热情和追求，人们变得越来越自私，加上制度的问题，保守派终于开始品尝到自酿的苦果。”

“制度”

“是的，制度，当年大灾难的结果，让民众对精英政治失去了信心，最后形成的制度是全民民主化，特别是在以一个近地轨道飞行器为单位的、相对简单的政治环境下，实施全面民主一点都不难，对吧”

林树点头道：“对，可是全面民主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人的私念作怪，大部分的人都会趋向于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选项，而忽视对自己不利，但是对公众有利的选项，而且，从本质上说，平均智商肯定没有个别智商高”

张慧瑶有些惊讶的看向林树，林树的年纪可一点都不像能得到这个结论的人，这种结论必须是对人的本性和社会性有着深刻了解的人才能得出来，没有丰富的生活和社会经验，怎么会想到真正的民主原来这么可怕。

张慧瑶之所以明白，是因为她切身的经历这个可怕的时期，看到这种完全民粹化的民主造成了什么样的恶果。

“妈妈，林树说得对么难道大家来决定大家的命运有什么不对么”

“呵呵，从理论上来说，这是个很美妙的事情，但是实际上，这就是个灾难，林树说得很对，平均智商怎么能比得上个别智商呢如果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很聪明，或者对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视而不见，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张慧瑶的表情是一种刻骨的恐惧，李筱忻看了也不由得心下揣揣，那东西这真的那么可怕么。

第四百零五章民粹断生机

“你们很难想象，为了一件小事，大家可以聚集起来开无数次的会议，争论、争论还是争论，无休无止的争论，这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具有两面性的，可是大家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互相不承认另一面的存在，这就是没有权威的悲哀，人们永远都不能达成一致这就是民粹”

林树咽了口口水没有说话，他能想像得到，事实上，在前一辈子他还亲眼见过几个被民粹摧毁的国家，幸好，那是个多元化的世界，还有别的国家能伸出援手，而张慧瑶他们的族人，却只能孤独的漂浮在高高的空中，吵吵闹闹的直到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的那一刻，这种情景，真的很可怕

张慧瑶语气寡淡的继续说着：“你们无法想像，为了限制人口，有人提出了实行一夫一妻制，可为了通过这个法律，他们足足能争吵了上万年，在这上万年里，无数个近地轨道飞行器因为无法承受过多的人口而坠毁，如流星一样消失在大气层里，连个渣子都没有留下。”

“原本密密麻麻漂浮在绿星周围的飞行器，一天天的减少，到后来，想要碰到一个都很困难了”

“是损毁了么”

“有的损毁了，有的则是主动的躲了起来，飞行器本身就有隐身的能力，他们担心别人向他们求助，因此躲了起来，整个天空里，只剩下自私这种味道。这些自私的人们不求别的，只求比别人更晚一些坠落”

李筱忻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靠进了妈妈的怀里，周玟萱小脸煞白，身体和嘴唇微微的颤抖着，想到那种让人绝望的情况，周玟萱就有种忍不住想要大哭的感觉，那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啊

林树干咳了一声，打破了茶室内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的安静：“伯母。开始的时候有多少飞行器在您回到地面之前，估计还有多少飞行器仍然在天空中漂浮着”

“开始的时候据说有十万个左右，载有数亿人，第一次内部分裂时，有将近数千万人离去前往深空，后来的战争造成了大量的伤亡，战争结束后有人统计过。还有三万多个飞行器，在其后的数万年时间里，飞行器不断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陨落，在我回到地面之前，我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其他的飞行器，只是听我父亲和璐姨说过。应该会还有数百到上千的飞行器存在。我父亲希望我能找到他们，让他们重新回到地面生活，回到他们本来就应该在的地方。”

林树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道：“伯母，不是我有意泼您冷水，您是在找他们，可他们却在躲着您。您怎么找就算找到了，以他们的性格，又会接受你的意见返回地面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尽力的去找。”

林树看着张慧瑶眼神中的坚定，不由得十分佩服这个迷失在天空中的人们中的幸存者。

李筱忻眼神复杂的看着妈妈，心里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很想帮助妈妈来分担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也想劝妈妈放弃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矛盾的李筱忻不由自主的将眼神投向林树，却发现林树很认真的在想这个事情。

“伯母，我想找到他们应该不是完全不可能，关键是找到之后如何说服他们，在我看来，对付这些人没别的办法，那就是打服他们。然后迫使他们回到地面，之后如何就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张慧瑶十分惊讶的看向林树，她实在难以想像，自己觉得根本无望的事情。林树只是听了一遍自己的介绍，就认为是有办法解决的这是不是有些太过神奇或者荒谬了或者是林树想得太简单了

“林树，你说有可能真的么该怎么做才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张慧瑶很严肃的问道，李思贤也是一脸的不解。

林树指了指李筱忻道：“刚才伯母很奇怪筱忻似乎听说过近地轨道飞行器这个事情，您还记得么”

张慧瑶扭头看了一眼李筱忻：“记得这有关系么”

“近地轨道飞行器，我和筱忻见过”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