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人都不要我,全都背叛我!骗子!骗子!……”
“这个人疯了吧?”方子鹏凑近方子萱小声嘀咕道。
“你们要看我笑话就看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方心兰的脸疯狂而狰狞。
“这么点儿小事就把你击垮了?”方子萱冷冷地俯视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为什么要得到家人的认同?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感觉?你不在乎他们,他们就伤不到你,而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如果你不愿意做棋子,世界上有谁能强迫你?不用找借口,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迫不得已的事情。”
“哼,”方心兰凄怆地冷哼,换来的只是方子萱渐行渐远的背影,“你凭什么说我?你以为你真那么了不起啊?你难道不想得到家人的认同?难道你就真的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听着身后的嘶喊,方子萱没有丝毫停顿地转身而去,倒是方子鹏顿了顿,咧出一个实在称不上笑的表情,小声嘀咕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她在乎过别人?”
“从心所欲啊,知易行难……”方子鹏摇着脑袋故作老成。
“你又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她突然扭头看他。
“姐,你真有那么看重孝悌之道?”方子鹏撇撇嘴,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她,“其实你不用回答我也知道,什么礼义廉耻仁,想用的时候就把它搬出来当幌子用一用,不需要的时候就总有一个事急从权啊,从心所欲啊……”
“一派胡言!”她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多解释,她骨子里并不是爷爷那样清高得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对根植在爷爷骨子里的那一套传统,她相信敬服,但却不够虔诚。
方子鹏耸耸肩,正想笑着说些什么,却又像想起什么突然低落下来,“姐,你一直都不在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怎么看你的对不对?”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姐姐还不是现在这副板正严肃的模样,她叛逆桀骜,根本不把全家人放在眼里,每次妈妈说她,她就翻着白眼,慢悠悠地吐一个烟圈出来,“我才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我爱怎么样都是我的事,不用你们多管闲事。”
那个时候她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是现在细细想起她那眼神,蕴着一眼即能看出的落寞、渴望和孤独,但是现在的她,表面永远都是一板一眼,说话做事规规矩矩,再让大人省心不过了,可是眼神却是那么平静,那没有一丝情感波动的眼睛告诉他,她已经不在乎了,不在乎这个家,也不在乎这个家里的所有人。
“姐,你为什么要救方心兰?如果你不救她,也许她今天就毁了。”
“她也是你姐姐,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你觉得很光荣吗?你视而不见地走过去,今后想起都不会愧疚的吗?”她依旧神色淡淡,“我不会要求你有多么伟大的英雄情结,牺牲自己解救他人,但举手之劳可以救人一命的时候,为什么不去做?”
“我只知道以德报怨,以直报怨。她之前那么对我们,你真的不放在心上?”方子鹏不似之前那样激动,“其实我不想听你这种虚假的解释,我只想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早就注意到了,方子萱对方心兰的态度过于令人寻味,不但有悖于她不管闲事的原则,明明知道方心兰做作矫情,是一朵喜欢装可怜的剧毒白莲花,还依旧出手相救,这样的行事太不像正常的方子萱了。
“当初你被严越抓走的时候,我难道没去救你吗?”她只是淡淡反问了一句,“若说以直报怨,你以为你从前对我的态度又比方心兰好到哪里去?对我来说,你们两个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方子鹏满脸通红,小时候的他顽劣不懂事,不仅喜欢辱骂欺负她,还经常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不一样,我是你亲弟弟。”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她也是我的妹妹,你的姐姐。”
甚至可以说她对方心兰的同情还要胜过方子鹏,大概因为身世相近,她有的时候也会想,如果不是爷爷,她会不会也像方心兰那样变成一个为了得到别人注意而不惜赌上自己的可怜女人。
对方家其他人的未来她也许并不知道,但是方心兰的未来她却是有所耳闻的,s省就这么大,她所在的律所又是各类新闻八卦的集散地,何况方心兰的事儿着实动静不小,这个方家的私生女小姐勾引了方家嫡小姐方子莹的丈夫,还珠胎暗结,试图以肚子里的孩子上位,结果却被方子莹联手婆家狠狠将她打落凡尘,无论方子莹的丈夫再怎么喜爱维护方心兰,都无法改变她的命运。
豪门之中哪里有真爱,不过是利益的结合而已,对方子莹的婆家来说,有价值的是方家的嫡小姐和她手头的方氏股权,而不是一个只配当作棋子的花瓶,方心兰这样的人做做外室倒是可以,但是她的心太大了,妄图拥有不该属于她的东西,最后不仅孩子和荣华富贵都没了,还被强行送到了精神病院以绝后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