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对她来说既陌生又熟悉,陈正自然是没有去过的,可是在方子萱破碎的记忆中大部分都是关于夜店的堕落记忆,震天的音响,阴暗的灯光,最大程度地激发了人类原始的本能。
那些男男女女刚开始只是挨着身子贴面跳舞,身体暧昧的摩擦自然少不了,到了后头有一些人情难自禁,竟然将年轻的姑娘当众按倒,周围的人早就见怪不怪,还围在一旁鼓噪叫好,那个姑娘没有挣扎,反倒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有趣吗?”严越晃着酒杯,笑得十分惬意。
“无趣。”方子萱一如既往地平静,不闪不避地看着,并未如严越想象的那般厌恶,更找不到一丝恶心的表情,那副神情就像是看破红尘,俯视众生一般,仿佛眼前俱是红fen骷髅。
“无趣?是嫌不够刺激?还是你当初已经把这些玩腻了?”他将她顶在玻璃落地窗上,眼底殊无笑意,“我还以为你会像个卫道士一般开口怒斥,或是如个羞涩少女偏头闪躲,看来还是太小看你了。”
“你大费周章地就是逼我看这种无聊的东西?”她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你还真是吃饱撑的,你小时候没看过动物世界吗?”
带笑的面具在那一秒钟竟有了一丝崩裂的迹象,“方子萱,你真是有趣,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有趣的玩具。”
她也笑了,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严先生还真是可怜,可惜我是人,不是玩具。”
他的笑容终于撑不住了,“是吗?好不容易让你来到京城,你觉得我会像在s省那样轻易放过你?你可是我好不容易到手的玩具呢,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一年前你那个好表哥就已经把你卖给我了。”
“哦?法律可是明文规定不得买卖人口,不管你们达成什么协议,都是违法无效的。”她的神色依旧平静,脸上找不出一丝意外、愤怒。
“真的这么镇定?你和你的表哥不是一直很要好么?这个时候再装下去就没有必要了吧?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严越的眼中掠过一丝意外,以张家对她的维护程度来看,她与张家的关系应该很亲密,这种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痛苦一般人根本忍受不了,就算再能忍的人也会在一瞬间流露出那种情绪,可是她的的确确毫无感觉。
她越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他就越想要撕下她的面具,不过他有的是时间,血要一点一点地放,给人的恐惧和痛苦才会无穷地放大。
“有什么好装的?从没有过信任,就不会有背叛。”她眼中的嘲讽竟让严越有一丝狼狈,他不明白她只是单纯地在说自己的事,还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有话不妨直讲,打哑谜不是你的风格。”他的脸上依旧在笑,可是眼底的探究和阴沉却毫无遗漏地落入她的眼底。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方子萱看了看手表,晚自习很快就要结束了,可是他让她有话直说的。
“没挡着你啊,请便。”刚才还充满气势的严越突然改变了态度,大大方方地摊了摊手。
方子萱这回倒是真的疑惑了,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究竟是他原本就算计好了?还是她的那句话让他改变了态度?
可他既然已经说了,她自然也不会留在这儿,推开包厢的门径自走了出去。
一推开门她就被巨大的音浪震得微微后退,音乐声震耳欲聋,甚至连天花板和地板都在微微震颤,方才在包厢里竟然没有听到一丝声音,倒还真是稀罕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去研究夜店构造的时候,她必须从这拥挤的人潮中突围出去,她是不明白这夜店会有什么吸引力,引来这么多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和肉虫一般不停蠕动着,为了闪躲这些男女,她行走的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她往后瞥了一眼,那是严越所在的包厢,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的玻璃在外头看来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此时的严越恐怕躲在镜子后笑得十分得意,或者阴沉。
“方子萱,你怎么在这里?”就在她要突围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一只胳膊从她身后伸了过来一把抓住她,她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
胡若菁穿着紧身裙,化了浓妆,穿上高跟鞋的她看起来比方子萱还要高。
方子萱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看着她的嘴动个不停,可是根本听不懂唇语的她,一时间连胡若菁都没认出来,只是努力地想要将胳膊从她的手中抽出来。
“怎么了?”和胡若菁一起的几个人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立刻很有默契地围过来。
“没事儿!遇到个熟人!”胡若菁连忙摆了摆手,大声地吼过去,拉着方子萱进了一旁的厕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