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多月,自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比之以前,更是见识广博了许多。这一个多月来,范伶既要暗自练功,又要跟着孙管家四处奔波,自是辛苦不少。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便到了,二十八这天一大清早,前来祝寿的人已是络绎不绝。
孙管家一改往日的灰色长袍,换成了一身鲜艳的湛蓝绸袍,满面春风的站在陆府门口,不住的对着前来祝寿的人拱手迎接,欢迎答谢之辞也说了有几大篓。站在孙管家身后的范伶,也换了身同孙管家一样颜色的湛蓝绸袍,只是长短小了许多。
范伶按照孙管家的安排,将前来祝寿者按地位高低,身份显贵不同,分别安排在不同的宴席之上,身份尊贵者皆在厅堂上就席,稍次者皆在院落中就席,再次者,则安排在了后院厅中或院落中,众随从都在各个角落不显眼处就席。
范伶虽不识众人,但听从孙管家的安排,倒也做的井井有序。
陆青漠身着一袭深紫色绸袍,踩着双黑皮新靴,站在厅堂上门口的红地毯边上,脸上绽满笑容,同往来的祝寿的拱手答谢,旦有重要人物到来,陆青漠亲自迎下台阶,直送到厅中就坐。
如此往来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前来祝寿的客人基本已经到齐。
陆青漠环视四周,但见厅中院中满满的全是祝寿之人,其中相识者更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但听后院中,早已是人声鼎沸,喧哗声大作,隐隐中不住的传来对陆青漠的赞誉之声。陆青漠听闻更是笑意更浓。
时日临近中午时,孙管家左手提着长袍下摆,蹬蹬蹬的快步迈上厅堂台阶,站在大堂门口,提一口中气,朗声说道:“各位朋友稍请安静,请听敝府主人说几句,以示谢意。”
孙管家的话音刚起,浑厚的声音便直传至后院,院中喧哗之声立即被孙管家的三句朗朗之声压了下去。
众人听闻,立刻安静下来,功力稍差的竟觉耳中嗡嗡作响,胸中烦闷,其中行家不禁向孙管家投来几许赞许,同时亦有几分疑惑。
心道陆府主人功夫从来都没有亲眼见到,只闻江湖传闻厉害非常,现在眼见陆府的管家内功尚且如此,那陆青漠的功夫,那就可见一斑了。孙管家眼到众人已然安静下来,便躬身退至一旁。
陆青漠从堂中沿着地毯中央走到厅堂门口,双手抱拳,向四周来客环环行礼,朗声说道:“今天,我陆某虚长五十载,不知有何德何能,竟劳烦众位朋友不辞辛苦,前来为陆某做寿,在此,陆某谢过众位朋友了”
陆青漠话音刚落,众人便又喧哗起来,有的说陆老爷做寿,哪儿有不来之理,即便有千里之遥,也是会按时到达的。有的说陆大侠之名,哪个不服哪个不仰,前来拜寿,那是理所应当之事了。更多的来客都拱手说着陆老爷客气了。前院后院的声音一起喧哗起来,真可谓了声浪如潮,震耳欲聋。
这时,陆青漠略运真气,提高声音朗声又道:“今天,众位朋友不分官民,不分门派,不分尊卑,但凡到我陆家朋友,皆一视同仁,来,我陆某先敬众位朋友一杯,请”
陆青漠捧过身旁仆人手中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陆青漠的声音虽不像方才孙管家那样高昂,但众人在喧哗之中仍听的清清楚楚,声音竟似耳边响起,这份功夫,显然要比孙管家高明的多。
众人端起酒杯,纷纷站起身来,双手齐眉高举酒杯,高声叫好,然后一饮而尽。陆青漠将酒杯放回到仆人手中托盘之上,拱手又道:“众位朋友且先欢饮,陆某照顾不周之处,还望众位海涵,稍后,陆某亲来谢罪。”
众人都道,好说好说,陆大侠陆老爷请自便。然后陆青漠拱手环了一环,转身进入厅堂。众人也坐下身来开始豪饮起来。一时间,陆府人声喧哗,猜令划拳之声大盛。
孙管家带着范伶随陆青漠转入厅堂,招呼厅堂中的客人。这些客人,若非江湖上各大门派的首脑人物,便即是洛阳官府中首要,也有廖廖几个洛阳文客散坐其中。陆青漠对这些贵客,显是极其重视,亲自举杯频频敬酒,席间众人更是此起彼坐,热闹非凡。
正当众人酒酣之时,从后堂转出一个衣着鲜丽的小女孩来,颠颠的跑向陆青漠,恰好此时,一个仆从人双手端着一壶热茶经过,那小女孩一不留神,嘭的一声撞在了仆从身上。那仆从“呀”的一声大叫,手中茶壶顺着托盘底滑了下去,直向那小女孩头顶砸了下去。
那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陆青漠的千金,陆洛儿。洛儿吃这一撞,蹬蹬退后两小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仆从吓坏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睁睁的看着茶壶向洛儿头顶砸了下去。
说时迟,那仆从身旁噌的蹿出一个人来,猛然推了洛儿一把,洛儿蹬蹬蹬的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但听当啷一声,那壶茶自蹿出来那人后背上摔下来,摔在地上摔碎了。
而壶里的热茶却全部洒在了那人后背之上,衣衫上正兀自腾腾的冒着热气。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跟在孙管家身后,离洛儿最近的范伶。
陆青漠回头见到热茶全都倾倒在了范伶后背上,忙跨到范伶身边,一把撕开范伶后背衣衫,范伶的后背已然一片通红肿起,陆青漠双手抱起范伶,对厅堂上宾客说了声“少陪”便飞奔至后堂去了。
孙管家扶起坐在地上哭着鼻子的洛儿,向众人说道:“事出仓促,无法相陪各位,还请各位慢用。”说完,孙管家抱起洛儿,也跟着奔进后堂去了。
众人虽见受伤的只是管家的一个小跟班,但陆府主仆四人勿勿离去,神色仓慌,尽皆愕然。但宴席之趣已经全无,众人也陆陆续续的自行离去了。
陆青漠将范伶横抱在怀里,飞快的奔进后堂,转进一间牙房,把范伶侧身放在床上,掀开范伶后背上已经撕破的衣衫,看到已经烫得红肿涨得老高的大泡,陆青漠头也不回得吩咐道。
“快去请大夫,将洛阳最好的大夫给我请来。”
范伶侧躺在床上,见到这许多人都为自己担心,试图翻身坐起来,但陆青漠止住范伶,说道:“好好躺着,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范伶强忍着背上的疼痛,说道:“老爷,我没有事情的,让我起来吧。”
范伶努力的扭过头来,却依旧看不到陆青漠:“老爷,不用管我的,客人们还在厅上,老爷去招呼他们去吧。”
陆青漠苦笑了一下,转过头来向站在身边的孙管家说道:“瞧这孩子多懂事,烫成这样,一声都不哭,一声都不叫,这还不说,还想着外边的这些人,嘿嘿,这些人加起来,又算不了什么。”
孙管家闻言,眼睛忽然闪过一丝担忧便消失不见了:“老爷言重了,要不,我在这儿守着伶儿,老爷照应下外边的宾客”
“嗯也罢,那孙管家就辛苦了,我去去就来。”陆青漠站起身来,转身出去了。
“孙伯伯,我没有事情的,你也去照应外边的宾客吧。”范伶使劲的扭过头来,巴巴的看着孙管家。
“你躺好了吧,外边有老爷呢。”孙管家扭头向后边的仆从问道:“大夫什么时候来哪”
那仆从答道:“六子出去叫了,这会应该回来了吧。”
“嗯。”孙管家向门外看了望了一眼,没有看到大夫的影子,又回过头来看着范伶,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了六子的声音:“大夫,这边请,快点。”
话音刚话,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瘦高汉子,挎着一个药箱,走了进来。孙管家听到动静,忙站直起身来,冲前大夫急道:“大夫,这边,快看看这孩子伤势如何。”
那大夫快步走上前来,将药箱放在床边,伏身掀起范伶后背撕破开的衣衫,面对着范伶后背的一片红肿,大夫伸指按了按,说道:“肌肤烫伤,不碍事的,待我开付药,不出五天,就没有事了。”
大夫拿起药箱放在旁边桌上打开,取出张纸来,写了付药方,交给孙管家:“按照这方子去抓药,吃完这付药,就无大碍了。”
“谢谢大夫。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孙管家接过药方,从怀里拿出一锭小银,交到大夫手中。
“啊哟,管家客气了,陆府的高亲,我哪能收钱哪,再说了,收也用不了这许多吧。”大夫说着便将小银还给孙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