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阵轻促的脚步声响到范伶身边,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范伶的手,拽着范伶向花园走去。
楔子兄弟聚首喜亦伤第十章剑法初成师黯然
范伶感觉自己的手握在一团柔夷之中,紧随着前面的尉迟贞来到了花园中。
尉迟贞在一株高大的垂柳树下停了下来,回转过身来。范伶见到尉迟贞的眼中,隐隐闪着晶莹的泪花,红红的唇紧紧抿着。
二人面对着面,一句话也没有说,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
忽然,尉迟贞轻轻的说道:“伶儿,我没有恨你,只不过,我是不想见任何人而已。”尉迟贞的脸上,隐隐有着歉疚之色。
“你恨我也没有关系,是我提到了你的伤心事。”范伶摇了摇头,“本来,我是不该说那些话的。”
尉迟贞用手抚了抚范伶的头:“你还是叫我贞姐姐吧,这样,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亲人存在。”尉迟贞的声音中,存满了落寞。
“贞姐姐,你不怪我了么。”范伶看着尉迟贞略显苍白的脸,轻轻问道。
尉迟贞摇摇头,没有说话。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范伶不觉松了口气。
“在这里,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一点的亲切,只有你,让我感觉自己还有亲人。”尉迟贞的眼睛里又闪烁出晶莹的泪花来,“我已经记不起自己的亲人是长什么样子了。”
范伶另只手握起尉迟贞的另一只手,柔声说道:“贞姐姐,你就把我当做你的亲弟弟罢。”
“嗯。”尉迟贞苦涩的笑笑,看着范伶恬静的脸庞,默默的不说一句话。
许久,尉迟贞长长的吁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伶儿,咱们回去吧,免得让人看见了。”尉迟贞终是比范伶大了一岁,懂得男女有别的道理,虽然两人已经是姐弟相称了,但旁人之口,还是不得不忌讳的。
当晚范伶躺在床上,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都是尉迟贞的影子。无奈之下,范伶坐起身来,屏起心神打起坐来,脑中才渐渐的空明起来,一直打坐到凌晨,方才起身。
范伶出得院来,眼见天色尚早,未到早饭时辰,便在院中温习了几遍近日学习的剑法,这时,太阳方才缓缓的升起来。范伶回屋简单的洗漱一翻,便去陆青漠那里吃早饭去了。
自从范伶搬到贞儿旁边的屋子住下来,陆青漠便吩咐范伶的一日三餐,都要和陆青漠一家在一起。
这天,范伶同往常一样,吃完了早饭,便去向孙管家学习剑术,正当范伶转身离开时,陆青漠问道:
“伶儿,你还记得半年之前在山西的树林里,那几个黑衣人要你交出什么钥匙的事么”
范伶蓦的停下脚步:“我记得,义父,那是什么钥匙哪”
范伶开始对这柄钥匙敏感了,怎么义父也开始问到这柄钥匙了呢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钥匙,不过我今天忽然想起来,那几个汉子因为一柄钥匙要杀你,想必那钥匙一定关系重大。”陆青漠凝视着立在门口的范伶的脸庞。
“为父担心因为这柄钥匙,会再有人找你的麻烦。”陆青漠关切的看着范伶。
范伶心头一惊,又想起来那天山顶上三个恶狠狠的大汉,自已的性命险些丢在那里,可母亲说过,那钥匙只能给洛阳的孙福,那该不该让义父知晓此事呢。
陆青漠看着范伶阴晴不定的脸色,追问道:“伶儿,你想起来了么”
“义父。”范伶的脸色变化苍白起来,颤声道:“我一想起那天的事情来,心里就好怕。”
陆青漠走到范伶声边,蹲下身来,双手搂着范伶的肩膀,柔声说道:“不用怕,有义父在,他们还不敢来这儿找你麻烦的。”
“告诉义父,那钥匙你放得安全么,要不然,义父先替你收起来”陆青漠目光炯炯,急切的看着范伶。
范伶感觉陆青漠的眼神里有些异样,可又说不出是什么来。
“义父,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钥匙是什么,我没有什么钥匙啊。”范伶撒了一个谎,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怔怔的的看着陆青漠。
陆青漠眼中晃过一丝愤怒,但转眼便又恢复了方才的关切。“不知道是最好了,那义父就放心了。”陆青漠站起身来,低着头在屋子里踱过来踱过去来回走动,忽然陆青漠停下脚步,抬头面对着墙上的一幅仕女图,淡淡的说道。
“没事了,你去吧。”
范伶低了头,“嗯”了一声,便离去了。
陆青漠转过头来,望着范伶离去的背影,阴沉着脸,哼哼的冷笑了两声,手掌在餐桌上重重一拍,桌上的粥碗哗啦啦翻倒几只。
今天是范伶要真正学剑的日子,这回,学的不再是木剑而是真正的长剑了。从昨天孙管家告诉他这个消息开始,范伶每想起来,心里总是迫不及待的等到这一刻能够早些到来。
范伶兴冲冲的到了孙管家院落,方才陆青漠的问话,早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一颗心,已完全扑在了那柄冷光闪闪的长剑上。
整整一个午,孙管家只教给了范伶“洞宾九绝剑”的第一招。
洞宾九绝剑相传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所习剑法,该剑法仅有九招,但这九招的每一招皆有九种变化,而各种变化却又相辅相成,变中有变,如若能够将诸般变化使用的得心应手,实不知要比九九八十一种变化要繁复多少倍。
孙管家所教范伶的剑法,看似招式简单,极易学习,但其实用变化,却是无穷无尽,绝不仅限于一招一式。
然而范伶初学且年级尚小,无法领会太多的繁复变化,又无对敌经验,只仅仅将剑招都学习到烂熟于胸而已。
待得范伶习完这套“洞宾九绝剑”,孙管家才开始与范伶对招拆招,令其体会剑法中的变化之法及灵活运用之法。
若范伶拆招中遇到阻涩无法灵活变化时,孙管家都详加教导。一个教得仔细,一个学得认真,四年多下来,范伶已经将孙管家所教的剑法学得异常精彻,加之其踏云心法已经练成,剑法中的精妙也发挥的淋漓尽致。
孙管家与范伶对招之时,竟时常被范伶逼得手忙脚乱。每到这时,孙管家都高兴的心花怒放,几年的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费哪。
这一日,范伶一大早便来到孙管家家中,只见孙管家端坐在堂屋木椅上,手中端着一杯热茶,悠闲自在的顾自品着。
范伶走上前去,说道:“孙伯伯,伶儿来了。”
“嗯。”孙管家依旧端着茶自顾喝着,没有理会范伶。
范伶疑惑的看着孙管家,不解其中缘故。孙管家旁的桌子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摆着两柄长剑,只有一壶热茶,一只茶杯。
孙管家放下手中茶杯,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的茶杯湛满,又湛满了另一杯。
“伶儿,你坐下来。”孙管家又端起茶来,悠悠的品起来。
范伶依言坐下,心中的迷惑更盛了。
“别干坐着,喝茶哪。”孙管家指了指桌上的一杯茶,看着范伶说道。
范伶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入口后,却是寡淡无味,范伶再细看杯中茶水,也是清白似水。
“味道怎么样”孙管家淡淡的问道。
“孙伯伯,已经没有一点茶的味道了,要不,伶儿重新沏一壶”
gu903();忽然,孙管家哈哈的笑起来,笑声中含着些苦涩,含着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