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行之间,忽然洞身一转,竟到了一个极宽阔的大穴,里边虽然漆黑,但有火把照耀之下,倒也看得真切。只见穴内中间聚着一滩水洼,四周却是铺着石条,上边生满了绿鲜,显是有人铺设,只是久未有人到此,绿鲜生的厚厚一层。范伶二人眼睛也渐渐的适应了黑暗,只见大穴的出口之处,竟然停着一只破旧的老船,上边亦是生了一层绿鲜。
范伶一见,大是欢喜,不禁失声笑了声,谁知范伶这一笑,声音在穴内回响起来,声音极响,久久不散。两人脸色大变,想洞外之人若是听见这声笑,说不定已经知道有人闯谷,事情不知道会有多糟。范伶情知自已闯祸,心下大悔,但事已至此,悔也无用,当下侧耳倾听,许久,却未听到有任何动静。
曲青一摆手,走向那只破船,挥动手中火把,见那船身虽一片绿意,船身木料也见腐朽,曲青伸手捏了捏船帮,只听微微的刷刷声响,外面的朽木刷刷的落在水面上,而里边的木料却还坚实。曲青拿过木桨,使手一握,登时粗实的桨柄变细了不少,木屑刷刷掉落,但桨却是勉强可以使用。
曲青大喜,摆手让范伶走近,二人轻手轻脚的迈入船中,落脚之处犹如踩在棉被之上,兀自松软一下,随后便踩在硬木之上。两人坐在船中,曲青双手小心翼翼的划动木桨,唯恐将桨柄划断,只划了一两下,这只老船便悠悠的向穴外行去。
范伶坐在船头,见洞穴渐阔,几个转弯过来,前方已经有一个亮点出现,范伶大喜,偏转身子,扭头向曲青看去,只见曲青脸色兴奋,显是已经看见了那个亮点。那亮点越来越大,待得那船行了二里多,已经能够看清,那亮点但是这洞穴的出口。
范伶不敢在说话,只是心里暗暗窃喜。曲青将船停在离洞口不远的洞内,伸个懒腰,使劲的揉揉眼睛,仿似刚刚睡醒一般。方才二人不知道在黑暗之中行了有多久,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现在看到外面的阳光,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曲青轻轻拍拍范伶肩膀,冲他使劲眨巴几下眼睛,又揉了几下,范伶会意点了点头,活动了会儿自己的双目,已觉外面的阳光不再刺眼,向曲青点了点头,曲青划动木桨,出了洞去。
二人一出洞口,依旧感觉阳光耀眼之极,当下手搭凉棚,向四周望去。这一望不要紧,二人却是大吃一惊。只见小船载着二人到了一个极美的所在,船只所行水面上波光磷磷,清澈见底,水里游着一条条尺许大小的鲤鱼,许多竟然通身红色,亦有不少白色鲤鱼浑在其中,很是壮观。
两边岸上却是林木茂盛,树上黄莺宛转,百鹂呼应,地上草嬾鲜绿,野花秀美,不时竟有几只野兔探出头来,静静的看着两人。范伶和曲青想都没有想到,穿过那漆黑一片的长洞,竟是到了一处如此绝美的所在,而这里是哪里,却是丝毫不知。
范伶瞧瞧曲青的脸色,见他一脸的茫然,不住的打量着两旁的美境,脸色中,竟然微微的透出丝丝的惊恐来。范伶不禁忖道:“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这里便是万劫谷么”范伶心下不禁打冷,伸手摸向腰间的剑柄。
忽然曲青伸手急按住范伶的手,不让他去摸剑柄,低声说道:“听,那边有歌声。”范伶心中一紧,手便放了下去,回头望着曲青,侧耳向曲青目光所到方向用心倾听,果然,一阵浑厚的歌声自那边远远的传过来,那歌声听来并不甚响,看来离此地甚远。
曲青压低声音,谨慎的说道:“上去看看。”范伶点点头,又去倾听那歌声。曲青将船划靠岸,撇下木桨,纵身一跃,已经跃到岸上,随即便伏倒身子范伶跃到曲青身边,见前方草长及腰,将二人严严实实的藏在草后,极是不易发觉。
曲青朝范伶一挥手,便猫着腰向那唱歌之人缓缓行去。行了一盏茶功夫,只听歌声越来越响,唱的竟是三国时曹操的短行歌。这首诗本就气势磅礴,诗里尽显一代英雄的壮志,现经这人浑厚的声音唱出来,高亢无比,更显气势非凡。
范伶不识音律,不知道此人唱的如何,只觉听来浑身受用,扭头见曲青微闭双目,右手持着药锄上上下下的跟着打着节拍,嘴唇也是翕翕而动,竟是跟着那人的曲调,悄声和了起来。范伶双眉紧拧,唯恐他一个不小心,便唱出声来,幸好曲青一个音没有发出来,倒是幸运之极、
那人唱罢,便不再唱下去,随后却听到一下一下的梆梆的声音,似乎像是伐木之声,二人不禁大愕,均想这人究竟是什么人,既有唱短信歌之雅,却又行樵夫之事,实是令人费解。
那梆梆之声响了一会儿,忽然停住,又听那人又唱道:“”这回,唱的却是汉高祖刘邦的一曲“大风歌”,歌声同样浑厚,气势却丝毫不减方才的磅礴。想那刘邦与曹操都是史上大大有名的枭雄,二人所作诗篇均是大气凛然,既便作歌唱出来,气势均是丝毫不减。
二人听那人唱的响亮,不觉得又向前悄悄行了一截,此时,二人距那唱歌之人已经是不到十丈距离。此时听来,那人唱歌气息悠长,绝不是普通的樵夫。
终是范伶年少,好奇之心大起,稍长身形,透过身前的长草,定睛向那唱歌之人瞧去,只见那人背对着二人,身材甚是高大,后背宽阔,手里拎着一柄大斧,那斧头竟比寻常樵夫所用斧头大了不只三倍,足有一口铁锅口一般大小,那斧柄足有胳膊腕粗细,三尺多长,微微泛着青光,竟也是是精铁打造,那人的一双大手蒲扇一般,紧紧握着斧柄。
而更奇的是,那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已经洗得泛白,倒是格外干净,看那人打扮,果似一个普通的樵夫。范伶矮下身来,右手作势虚握着一柄斧头,向左前方虚吹两下,点点头。曲青立时明白,那人真是一个樵夫。曲青用手指指那樵夫方向,又努努嘴巴,要去会见那樵夫。范伶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
二人直起腰身,大踏步向那樵夫走去。那樵夫忽听背后有脚步之声,猛然转过身形,见到范伶二人均是药农打扮,神情一愣,脸上微现惊奇之色,一闪不见,复与方才无二致。
曲青走向前几步,拱手向那樵夫行礼说道:“这位樵夫大哥,我师徒二人寻找草药到此,竟迷了路,还要请教大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才能出得去”曲青见这人面色瞿黑,腮上胡须一大把,脸上皱纹倒是不见多少,目光却是炯炯发亮,直瞪瞪的望着自己二人。
那樵夫上下打量了一翻二人,哼了一声,说道:“二位好高的本事,既进得来此谷,又何须问出谷路径”曲青装作一脸的惊奇之色,佯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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