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听到这茶博士的吆喝声,不禁的感觉到丝丝的亲切,这里,可是自己的故乡,可自己却已经将这土生土长的家乡口音,已经抹杀的差不多了,自已一副河南人的油滑的腔调,坐在这满是生硬的北方口音中间,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自己虽只说了两句话,声音虽不甚高,已经有几位好事的客官偷偷的朝着自己瞄了几眼。
范伶装作没有看见,依旧眺向窗外,看着街上挨挨紧紧的人群,似乎有着极大的兴趣,但茶楼之中的每个茶客,没一个不瞧在范伶的眼里。这些茶客之中,似乎只有刚才的几个偷瞄过自己的几个茶客,有些不地道,不过范伶也没有放在心上,充其量,也只是几个小毛贼而已。
待到茶博士将茶点端了上来,范伶慢慢的品着茶,尝着美味的点心,丝毫没有去理会那几个客官。
楔子兄弟聚首喜亦伤第七十一章平城荒宅遇前仇
范伶吃罢茶点,招呼过茶博士结过帐,便起身向茶楼外走去。临出楼门时,范伶眼角微暼,只见方才那几个茶客也站起身来,抛在桌上一块散银,跟将出来。
范伶微微一笑,也不理会,出门牵了马匹,便挤入人群,走不多远,便拐入一条胡同,纵身上马,得得的行将进去,三拐两拐,便绕到街道的另一端,这边行人已经不如方才那身行人众多,略显得冷冷清清。
在街道的前方,范伶挑了一家还算是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他素不喜欢吵闹,独喜欢这种清静的所在,再者,这家客栈,距离范家老宅已然不远,只隔着三个街口,范伶打算当晚便去荒宅走上一遭,以免夜长梦多,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当晚,范伶携上紫烟剑,待得午夜子时一过,便即从窗户翻出上屋顶,沿着屋脊飞快的向着范家老宅奔去,数个起落,范伶老宅已经现在眼前。
范伶伏在屋顶之上向四周瞧了有一盏茶功夫,只见老宅之中一片长到齐腰的蒿草,丝毫没有人到过的痕迹,此时更是一片清静,别说是人,就连一点响动都没有。
确定了下边无人,范伶纵身跃了下去,足尖点地,随即复又跃起,几个起落,范伶停在了荒宅后院的一口枯井之旁。
这口枯井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人动边,井架已经散了,歪歪斜斜的倒在井台之上,掩住了半个井口。范伶足尖微挑井台上的一块石头,将它挑进井中,良久,只听微微的一声落地之声,范伶轻轻点了点头,伸手将井架搬开,纵身便朝井中跃将下去。
待他落至井壁半腰之时,伸臂在井壁上一搭,身形一停,随即便钻进了一孔洞穴之中。这洞穴并不算阔,刚好容得一个人直直通过,若是身形稍胖,却是无论如何也钻不进去。
范伶进了孔洞之中,随即便掏出火褶燃亮,慢慢洞着孔洞前行,待得行了不远距离,便已经来到了一处较宽阔的室中。这间室并无任何装饰,完全都是泥土层中挖出来的一个孔洞,当中竟然放置着一张石桌,石桌腿旁俨然有一柄已经长满铜绿的钥匙。
“哦”范伶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伸手抓过钥匙揣进怀里,转身便向洞外缓缓行去。当他行至洞口之时,立住身形,侧起耳朵,静静的倾听起来。
洞外,依旧寂静如初,没有丝毫的声响发出来。
过了一会儿,范伶突然冲出洞来,在井壁一撑,右手紫烟剑护在头顶,连挽三朵剑花,飞快向井口外冲了出去。
“啊”
“啊”
只听两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过,两柄长剑从范伶身旁直坠进井中,范伶从两剑当间的空档嗖的飞将出来,稳稳落在枯井之侧。
这时,范伶已然看清,在枯井另侧,立着一个一袭粉红打扮的美艳妇人,腰际坠着两朵大红花,分外惹眼。范伶定睛一瞧,不禁大惊失色,这妇人却不是那毒手无盐林朝凤又会是谁
而在她的前方,两个黑衫汉子立在井口两旁,各捂着自己右手手腕,鲜血兀自从指缝间渗了出来,沿着袖管流淌下来。这两个汉子,看来便是范伶方才飞出井口之时受伤惨叫的两人。
范伶一见三人的架势,立刻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看来白天在茶楼遇到的那几位茶客,原来只是他们的暗哨而已。可他们如何一见自己,便知自己今日必来这荒宅呢
看来,这事情并非原本想象的那么简单。
“哎哟,这不是上次从我快活楼寻人的那位客人嘛,乖乖儿,大晚上的你不去我们快活楼去找个姑娘温柔温柔,来这种满是老鼠的地方钻到井里边做什么呀”
林朝凤一见从井中飞出之人,竟然便是上次跟自己做对的范伶,脸上顿时现出为难之色来。白天听自己的暗哨来报说,平城来了一位河南口音很重却又杂着北方口音的年轻人,很可能是上边传话下来的那人,林朝凤随即便带了两人隐在这荒宅之中,饶是范伶观察了许久,终还是没有发现他们隐于其间。
待他们看到范伶竟然钻入这口枯井之中,情知此事重大,于是吩咐手下的两个汉子立在井口之侧,只要下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有人上来之时,便双剑齐下,斩他于毫无防备之际。
尽管林朝凤安排的天衣无缝,但她终于还是低估了范伶的洞察力和武功实力,若是她知道来人是范伶,那定会亲自出马一举成功。此时棋差一招,林朝凤的心里,已经是后悔不迭了。
但他江湖上闯荡多年,这点应变之能,还不在话下,当即便娇滴滴的跟着范伶提起从前的事情来,她知道以范伶的年轻,尚不是成日泡在快活楼这种烟花之地的角色,如此提及此事,也让他羞羞。
俗话说,恼羞成怒,林朝凤正是这点,才会去羞他一翻。但她却又错了,上次范伶虽是去了快活楼,虽然与也那姑娘有些亲昵的动作,但他心里却丝毫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只是想去找那两个人而已。
如今听林朝凤重提旧事,脸上虽是微微发烫,但他自认行得正,倒也没有怒得起来。范伶微微定定心神,举目向着林朝凤看去,瞧着她一双不停眨动的一双妙目流转,淡淡的说道:
“世界真是太小了,本来就说是要来寻你,竟是不费吹灰之力,你自己找上门来了,倒也省了我好多功夫。”
“寻我怎么,嫌我楼里的姑娘不够味么,想找老娘我可告诉你,你小子这把小骨头,恐怕可吃不消哪”林朝凤捂着嘴马,咯咯的娇笑起来,这笑声,直如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一般,丝毫听不出,这竟然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
范伶听着她的娇笑,看着她娇艳的姿态,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厌烦,不由的皱起眉头来。若是在他遇到她的师傅黄紫青之前,范伶或许会被她的媚态诱惑,但此时已经知道了她林朝凤的底细,这时既便她做出什么媚态,恐怕范伶都不会再被她诱惑了。
“林朝凤,你还是自重些的好,我想跟你打听两个人。”范伶眉头紧锁,面对着林朝凤眉宇间数不清的风流媚态,心里已经是厌烦到了极点,但他此次前来,还需要跟她问询黄紫青前辈和陈琼玉是否来过,也只能在她风流的模样面前,耐下性子来忍一忍了。
“打听人不知道你想打听哪两位姑娘呢嘻嘻,年轻人,不要太贪,要爱惜自己的身子骨哦”林朝凤又是一阵咯咯的娇笑,这次,她直笑的浑身都乱颤起来,井口的两个汉子似乎已经忘记了手腕的伤痛,两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眼珠竟是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