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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林.彪在此、炎魔天神的支持,谢谢!)
战斗结束之后,刘云娘骑着枣红『色』的大马穿过遍野横尸,剑姬和娘子军部众紧随其后,表情淡然。
大地上到处都是铁蹄印迹,刚发出嫩芽的青草被踩进泥土,地上遍『插』着无数白『色』的羽箭,还有满地染血的断折刀枪,便得这里狰狞恐怖,犹如无间地狱。
她骑马走进战场,濒死的战马挣扎着脑袋对她悲鸣,一些未死的伤兵有的在呻『吟』,有的在祈祷。
大批手拿着战斧的辨发男子,穿梭游走在战场上,他们专门负责补刀。既给那些未死的敌军伤兵补刀,也给已方重伤难治的友军补刀。唯一的区别,对付敌军伤兵不论轻重伤员,只要是伤员,都会被一斧头砍下脑袋。而如果是自己人,则会受到区别对待,轻伤的会被抬走医治,只有那些身受重伤难以救治的人才会给他们个痛快,用匕首刺穿心脏。
在他们的后面跟着一群少年,他们从尸体上拔取箭支,装进筐子,以备再次使用。断折的刀枪金属部份,也会被一同回收。另外还有一些更年轻的少年,他们的任务则是负责把战死的友军抬走,挖坑埋葬。
草原上遍布的横尸之外,还有许多的牛马也遭遇了横祸。
到处都是死去的牛羊,估计有成百上千,这些牛羊的身上同样『插』满着箭支,刘云娘知道这是在最初的突袭之时死于『乱』箭之中的。
营地起火燃烧,缕缕黑烟翻滚腾涌,直上低沉的天空。[]晚唐727
在一片狼籍的营地中。沙陀骑士往来奔驰,挥舞着手中的长鞭,驱策着幸存的生还者离开。
鞑靼族女人和小孩似乎对于战败之后的命运早已经接受,从漠北最后一路到了阴山。这几百年的迁涉之中,他们经历过无数的战斗,弱肉强食,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草原上的规则。失败者,将沦为胜利者的奴隶。
不过哪怕就是成为了奴隶,这些女人和小孩走起路来,依旧带着股桀骜不驯的愠怒和自尊。
刘云娘目光深深手凝望他们,在他们的身上她想起了数年前的沙陀。当初沙陀兵败,他们逃亡漠北之时。也和他们一样。也许这就是草原部族与中原百姓的最大不同吧,她清楚的记得,当初代北之时。汉人中的那些被沦为奴隶百姓的模样,许多母亲面无表情,死气沉沉,步伐踉跄的拉着哭泣不停的孩子。同样是成为奴隶,汉人奴隶更多的是绝望与麻木,而鞑靼奴隶,却是愤怒之中带着不屈。
自己的男人曾经说过,汉人其实就是一群绵羊,而草原部族则是狼群是猛虎。在晋末,五胡南下。胡族们唤汉人为两脚羊。是他们的食物。
刘云娘虽然觉得这些话血腥残忍。可却觉得并非没有道理。沙陀曾几次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口,如果换成了汉人。也许已经亡族灭种了,但沙陀人倒下,会更快的爬起来。只是,有时她又觉得夫君说的并不全对,汉人大部份软弱,如大唐帝国的主宰者,长安的皇帝和宰相等,一个比一个的软弱。但汉人中也有英雄人物,如那位秦王李璟,他就带着一群软弱的汉人,败过沙陀,破过契丹,灭过高句丽,降服奚与鞑靼与渤海。
就算卷土重来,再次壮大沙陀部,被称为沙陀王的自己男人,每每提到李璟的时候,目光中也带着深深的忌惮。
刘云娘看到一个鞑靼男孩健步奔向河畔,一名黑『色』皮甲的沙陀战士阻断他的云路,『逼』他转身。其余的一队骑兵则把他围在中间,扬着马鞭抽打他的脸,驱赶他四处逃窜。
又一名骑士快马跑到他的背后,不停鞭打他的背部,直到鲜血染红了他的大腿。还有一人挥鞭卷住他的脚踝,使之扑倒在地,最后,那名才十三四岁的鞑靼少年只能爬行,他们才觉得无聊,在一阵得意又残忍的哄笑声中一箭『射』穿了他的背。
横冲都将李嗣源在河畔新立起的一片帐篷前迎接她。
他换了一套新缴获的鞑靼贵族的华丽盔甲,那是一套价值千贯的青龙式全身板甲,棱角分明。他在盔甲外罩了一件皂『色』罩袍,他的铁手套,胫甲和头盔都是深灰『色』冲压钢板打造。当他得到这套铠甲时,他立即将之进献给了李克用,不过李克用收获很多,得到了十余套这样精美的铠甲。最后李克用拿出了十三套铠甲,做为奖品,让麾下诸将比武,胜利的十三人可取一件。
李嗣源一箭『射』下了天空中盘旋的秃鹫,而且一箭双鹫,李克用直接让他选取了一套铠甲。
李嗣源大步上前来,向刘云娘右手敲打胸甲行了一礼,“王在帐中等侯夫人。”
“郡王没受伤吧?”
“一点皮肉伤。”李嗣源与刘云娘在一起时,总是忍不住心脏噗通噗通的直跳,还有些口干舌燥。他脸皮发热,目光不敢直视自己的义母,“并不碍事。今天大人亲手杀掉了合不勒的两个儿子,可惜合不勒和忽图两人跑的快,不过就算他们跑了,此战过后,阴山鞑靼联盟也必将慑于大人的威势,臣服于我沙陀。”[]晚唐727
当初沙陀兵败代北,逃亡塞外之时,是鞑靼人收留了他们。而且,阴山鞑靼人与沙陀人是数十年的老交情,且世代联姻。早在沙陀未反之时,沙陀镇守代北,鞑靼人一直都是在沙陀的代为管理之下。
只可惜当初的兄弟之盟,如今却刀兵相交。
契丹人袭击了阴山北鞑靼人的部族营地,合不勒与忽图率一万鞑靼骑兵北返草原,李克用率部尾随追击,暗夜突袭,打了合不勒一个措手不及,几乎全军覆没。
她不知道这场战斗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反正这不会是一场正义的战争。
可也不能单纯的说沙陀背信弃义,因为虽然鞑靼收留沙陀在先,可鞑靼人却与李璟勾结,准备对他们下手。他们先下手为强。虽是自保,但对鞑靼人下手,怎么说也是有违信义。
说来说去,两个部族之间的恩怨情仇,只因他们卷入了大唐的争斗。
就在帐篷不远的小河畔,一个年纪比刘氏小了许多的女孩,正高亢尖细的哭泣,一名甚至比那女孩还要年轻许多的十三四岁的沙陀少年将她推倒在草地上,当场强『奸』。在一旁。甚至有上百的沙陀战士或坐或站,指手划脚,哈哈大笑。刘云娘对此并不陌生。她心里知道,那个少年定然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沙陀战士。
沙陀人天生勇武,崇尚战斗,每个沙陀男孩到了十四岁一般就会正式加入军中,成为一名战士。而当这名战士在战场上杀死第一个敌人之时,按传统,会在战后得到一名漂亮年青的俘虏女孩,在她的身上正式成为一名沙陀勇士,这是一个成人礼。
我是沙陀王的女人,刘云娘一边转开眼。一边提醒着自己的身份。虽然她对于这项沙陀人的传统并不赞同。可却也无法反对。她抿紧嘴唇。硬起心肠,骑马朝营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