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到深秋,余二夫人终于去问自己的儿子,关于他终身的大事。
余文殊早就在等着了,他很郑重的回答:“江家三姑娘江素梅。”
余二夫人一怔。
她想了许多人选,却没有想过她。
只因江素梅是无父无母的,普通人家尚且都不会娶,更何况是他们余家呢
她露出了不同意的神色。
“为何是她”余二夫人问。
余文殊反问:“为何不能是她除去她的身世,可有挑的”
余二夫人叹口气:“便是因她的身世。”
“身世不能决定一切。”余文殊淡淡道,“咱们余家百年望族,可有谁能肯定,将来必定富贵平安自祖父致仕之后,母亲也瞧出来了,并无甚人家愿意过多亲近。余家是沉是浮,难以判定,只凭这一点,也是我余文殊最大的不足,那我跟她,有何不同”
余二夫人轻抚额头。
“文殊,可你并不是一般的人”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他可以撑起整个家,余家一定会重新崛起。
“我觉得她也不是一般的人。”余文殊笑了笑,“母亲,您可信我”
“我自然信你,但这事。”
“母亲,那我同您打个赌,若我说中了,您便同意我娶她,可行”
“什么赌”余二夫人好奇。
“今日我给皇上上了一道奏折,若无意外,大概这两日就有言官要来弹劾我了。”余文殊微抬起下颌,“不过,他们会下大牢”
余二夫人震惊。
这日早上,余文殊真的给皇帝上了一道奏折,建议把城外十里处驻扎营的飞骑军解散,并入五军。
皇帝看完之后,十分满意,但作为阁臣的章醇看到了,却气得拍桌子大叫。
只因那飞骑军乃是他儿子管的,如今余文殊提议解散,那他儿子就没有手下好差遣了,什么吃空饷啊,作威作福啊,都办不到了,去了五军,他儿子就只能给人家打下手。
章醇自然不干,加上他早就对余家看不顺眼,想当初他还是个小官时,想巴结余家,连个门都没有,没少被奚落。如今那余家好不容易倒下,偏偏余家的小子能从长沙回来,还升了官,这回居然还敢拔老虎的毛。
章醇不乐意了,死小子,你等着
果然不到两日,就有言官开始弹劾余文殊了,理由,僭越犯上,外加铺张浪费
、39拼出性命的赌博
僭越犯上,是指他管了不该管之事。
铺张浪费,其实是很多富贵人家的问题,当然,余文殊也包括在内。
他所用之物,吃穿住行,确实是没有一样不花大钱的。
穿的衣服是绫罗绸缎,大多出自杭州,潞州,用的笔是浙江湖笔,纸是最好的澄心堂宣纸,就是腰间挂的玉佩也是顶级的羊脂玉。
他出手大方,偶尔挥金如土,但,哪家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儿不是如此
所谓弹劾,有时候,便是对人不对事,他们想要对付你,那么,不管什么理由,都会成为一柄锋利的武器。
乾清宫里,皇帝正同永和公主闲聊。
“听说你去见了余文殊”皇帝的耳目多的无法想象,永和公主那日出宫,他必也是关心的,故而,自然就听到了这个传言。
永和公主嗯了一声。
皇帝看她脸颊发红,笑道:“怎么会去看他,可是”
永和公主忙摇头:“没有,就只是去看看他。”
“哦”皇帝疑惑,“为何呀”
他以为朱仙琳会看上余文殊呢。
永和公主谨慎的回答:“他是个大才子么,又会打仗,我就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绝对不会说出事实,只因这是她的秘密,一个一辈子她都不会说出来的秘密。
皇帝没有在意,他一直都把这个妹妹当成孩子,闻言笑了笑道:“余文殊都入不了你的眼,朕该给你找个怎么样的夫婿呀好难”
永和公主脸更红了:“我还小,不急呢”她又问,“余文殊会打仗,哥哥为何不把他派去边疆呢就是两浙那里,倭寇都很猖獗。”
“这个”皇帝沉吟道,“他自有他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什么呢
永和公主咬了咬嘴唇,却也不好再说了。
皇帝温和一笑,摸摸她的头,“有空多去陪陪皇后,她性子冷清,不太与人说话,倒同你极好。”
宫中寂寞,他也无甚功夫每日都能相陪。
永和公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与她小小年纪并不相配的复杂神色。
她低着头出去了。
外头的小太监正好捧了一大摞奏折上来。
皇帝翻开,第一个看到的便是鲁古则弹劾余文殊的奏折,第二个,又是范海写的,二人文辞华丽,言辞老道,一个弹劾文写的洋洋洒洒,精彩万分。
皇帝却“哗啦”一下全都扔在了地上。
司礼监执笔太监赵桂一惊,心想出大事了,他服侍皇帝批阅奏折,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以前就是看到不合心意的奏折,也大多不露声色,这是继上回改王皇太后谥号之后,第一次做出这种举动。
“传令下去,即刻捉拿鲁古则,范海”皇帝大喝一声。
赵桂不敢耽搁,忙就去了。
消息传到章醇的耳朵里时,他大为震惊。
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此事稳当,就算不会成功,也不至于说那两个人会惹来牢狱之灾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章醇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候,他身边的一位官员提醒了他:“飞骑军乃是齐王亲手训练出来的。”
原来如此
章醇的后背溢出了冷汗。
齐王便是原先的太子,如果他没有出意外的话,现在的皇帝便是他了。飞骑军当年是齐王一手创办,深得先帝赞赏,称他有名将之风。
事实上,飞骑军在各处战事中也取得了非常好的战绩。
不过,这些年却闲了下来,只负责守城工作。
而章醇的儿子不喜念书,又学得几分武艺,在他老子的帮助下,当上了飞骑军的统领。
章醇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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