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看不懂这棉袍汉子眼中的邪念,反倒觉得关外汉子果然如传说中一般豪爽。
轻轻地接过酒杯,又大量了一会这棉袍汉子,然后试探着喝了一口,酒的味道一点也比不上茉莉清茶,难喝得让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人们都会喜欢喝酒,不过看在人家盛情邀请的份上,还是勉强喝了一口咽下,然后放下酒杯。
“哟,姑娘果然也是爽快之人呢”棉袍汉子的眼中流露出更加炽烈的笑容,凑近了她。
忽然另一方,又有一名持着朴刀穿着厚厚羊皮大氅的汉子也凑上前来,手里也同时端着一杯酒。
“嘿嘿,姑娘”更加邪恶的笑意写在脸上。
雪涯微微是皱了皱眉,看了那羊皮大氅汉子一眼,半晌终于试探着问道:“你,也要请我喝酒么”
“嘿嘿,姑娘果然是聪明之人,不过只喝酒的话没什么意思,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陪大哥们玩玩呢”羊皮大氅汉子笑道。
雪涯带着疑惑地看向他,真是想不通这些人的兴致,这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哪里有好玩的地方呢。
羊皮大氅汉子见她没什么反应,也学着先前棉袍汉子一般将身子挪过来,和她坐在同一把长凳上。雪涯看了看他们两人,好像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与自己这般亲近过,甚至秦莫承和翎溪也没有过,这种感觉有些忐忑,有些奇怪。
先前的棉袍汉子更加得寸进尺,凑近了她,单手揽住她的肩,一笑道:“姑娘,这冰天雪地的怎么一个人出门啊,要是没地方住的话”
羊皮大氅汉子也凑上前来,伸手在她身上不老实地摸索着,道:“没地方住的话就到大哥们家去乐呵乐呵怎样呢”
雪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两个男人显得这么亲近,却又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总之连翎溪与秦莫承都没有主动地碰过她,这让她感觉很诡异。忽然间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人界那些男女有别的习俗。不由得心中紧张。
两个男人的神情和目光越来越放肆,让她更觉得不对,蓦然站起身来,想要离开,那两名汉子也跟着站起,揽住她身子不放。刹那间,忽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她从来不曾知道,原来比之神神族,人心更加难测。几乎是本能地运起功力,紫色的光芒一下子从四周萦绕开来,不仅是那两名汉子,甚至附近的桌椅都已被弹开,那两名汉子已吓了一跳,未等回过神之际,又是一道紫色光芒闪过,她的身影也已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结束了,要上班了gtt
、第一百零二章绚烂的烟花
从客栈逃出来,雪涯不敢再进城了,只沿着雪原的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她并不惧怕他们,只不过是凡人而已,只是觉得为什么这人界江湖会是这样
忽然觉得这是个悲凉的江湖,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那些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所谓的江湖侠客,也只不过是些普通男人而已,是些眼里带着情欲的普通男人,他们接近女子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当然,也有那些像秦莫承一眼目光清澈得不带一丝杂尘的男子,可就是因为目光太清澈了,清澈得没法接近,走进他的心原来是那么难。
想到秦莫承,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阵难过,既然没有地方可去,她便坐在雪原角落的森林中的雪地里,静静地感受着四周如同神界澄梦渊一样的苍凉。
当男人看你的目光带着邪念和情欲时,他只是想找个女人而已,这样的男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近,就如刚才那两个关外汉子;而当男人看你的目光清澈得没有一丝杂念时,他只是对你不感兴趣而已,这样的男人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就如同秦莫承。
为什么人界只有两个极端,要么是陌生人,要么是用身体换来的爱情,为什么没有那种心灵上的相互依靠
自诩为神女么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卑微神女。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可是终究还是在意那个叫做秦莫承的男子么至今为止,她依然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在意他,可是自己和他的关系又是怎样的呢在人界有一种说法叫做别人感情的插足者,或许在其他人眼里,自己就是秦莫承与沈明漪之间的插足者吧,而且还是个失败的插足者。
像自己这样的女子,只是世人眼中的坏人吧她这样想着。然而就算是坏人又如何她本就是魔,本就不是好人,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如同人界江湖那些所谓的大侠一般光明磊落呢她可以用各种手段去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如同魔尊逸风,如同华山枭雄傅千秋。想到此,心中却忽然一阵疼痛,不是难过,而是撕裂般的疼痛,好像有两种气息在自己的身体里相互纠缠。几乎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不由得拿出天渊法杖,看到法杖的顶端闪耀着微微荧光,那光芒有些温暖,有些让人眩晕。慢慢地也觉得不知为何身上几乎完全没有了力气,不由得靠着树干昏昏睡去。
沉睡中,却梦到了那是在很久以前在澄梦渊那几乎已经让她完全忘却了的往事。
澄梦渊飞雪连天。
那一日,再次受了那些仙族长老责罚的雪涯一气之下跑回自己房中,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似乎也是不知不觉进入睡梦中,这立在床边的天渊法杖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而不知何时,床边已站了两个人,是泓玄与翎溪。昏昏沉沉中,雪涯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
“为什么会发光”翎溪凝视着闪耀着荧光的天渊法杖,眉间显出不解,身为澄梦渊伏羲琴的护法之一,他必须时常关注有关澄梦渊与伏羲琴的一切。
似乎在那天渊法杖上,有两种强大的神力萦绕,翎溪轻轻运气法力,企图让这天渊法杖安稳下来。
“别动。”泓玄立刻制止,并化解了他的功力,道:“之所以会有两种灵力,是由于她身上有着神魔两族的血统,在特定时候会被激发,你强行压制非但帮不了她,反而容易自己受伤。”
“可是平时她的魔族灵力不会显现。”翎溪不解,为何此刻她身上的魔族灵力越来越强大。
泓玄道:“神魔相斥,大多数时候她是以神族灵力显现,然而在偶然收到刺激时身上的魔族灵力才会显露,当然,要尽量避免她身上的魔族灵力显现,否则对她身体有很大伤害。”
“可是要怎样避免”翎溪立刻问,泓玄的资历到底要比他高深得多。
泓玄道:“尽量不要让她受到刺激,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否则一旦魔族灵力被激发,很容易走火入魔。”
翎溪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一丝黯然。
长白飞雪,雪涯昏昏沉沉从睡梦中醒来时,依旧是靠在关外雪岭的林中。没有人来找自己,也没有人会找得到自己,就如同在那关外小镇的酒肆,没有人回来搭救自己一般。缓缓站起身来,因神魔两种灵力激发的难受似乎经过休息略好了一些,她只是转过身,走出这片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变的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真的如同一个魔一样嗜血杀戮。
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中脚步竟又指回长白山的方向,还是想看一看他么她不知道,她只想一个人站在那天池崖边,感受那如澄梦渊,如凌波殿的漫天飞雪。
距离拿回火弦已过去三天,当她回到这里时,一切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不见了三天前的那些人们,只有天池的飞雪,清冷依然。
向天池之下走去,一下子瞥见就在天池的另一端,丝毫不起眼的地方有着一间先前没有注意到的小木屋,像是在此狩猎的关外人偶尔上山时居住的。她带着一丝好奇向那小木屋的方向走去时,惊异地看到正好那扇木门被推开,从屋中走出一个黑衣年轻人,赫然竟是秦莫承。
秦莫承并没有看见雪涯,只是独自走到天池边上,静静地看着池中平静且带着水气缭绕的水面,不动不语,眉间显出一丝落寞。
雪涯亦没有走上前,只是站在隐蔽的角落,远远地看着那站在风雪中一动不动的黑衣男子。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原本两个人之间,就没有一丝了解和信任吧。她知道,自己本就不是他的什么人,更不可能指望他抛开未婚妻去包容她信任她。
远远地看了一会,忽然见到小木屋的门再次开启,这一次从里面跑出来的男子是沈明渊,沈明渊跑到秦莫承身边,说了两句话。雪涯站的太远没法完全听清,隐隐只听见几个字似乎是“妹妹醒了”。然后便看着秦莫承立刻转身跟着沈明渊回到小木屋去了。
原来,他是那样在意她。
那么自己跟着他这么久,又算是什么呢既然成为陌路,那么就随他吧,以后再见面也不必再有任何在意。雪涯想着,然后转身离开长白山。
雪落无痕,又是一夜皓雪纷飞,翩婳临走时留下的药果然管用,至少能够让沈明漪时而昏睡时而清醒地活着。沈明渊与秦莫承轮流照顾着她。此刻的天池旁,是秦莫承与陆云轩并肩而立,两人都沉默半晌,微微仰头望着在苍凉月光下映着的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