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含着眼泪直头。
那妇人则和善地朝十一娘笑了笑,然后跟着丫鬟穿过耳房的夹道去了甘大*奶那里。
曹娥奇道:“这人是谁?”
甘家人口复杂,姻亲很多,曹娥是闺阁中的姐,不认识也是正常。十一娘道:“是你大嫂那边的客人。走岔了路。”
曹娥了头,领十一娘进屋换了件她新做的藕荷色杭绢右衽衫,然后陪十一娘去了正屋。
众人见她突然换了件衣裳,纷纷调侃道:“莫非还带了箱笼过来不成?”
“茶泼到了身上,”十一娘笑着解释,“所以借了三姐的一件衣裳穿穿。”
周夫人就笑着起哄:“曹娥,这可是你的机会!她是有了名的衣裳多,让她还件新衣掌给你!”
曹娥性格比较直板,不会开这种欢笑,也不好扫了众人的兴趣,只站在一旁笑。
十一娘满口答应,第二天送给曹娥一匹大红万字不断头暗纹杭绸。
“真真是细心。”甘夫人拉着她的手轻轻叹了口气,“当时一心只想着梁家见识广,不能让兰亭失了颜面,就有些顾不上曹娥了。”
十一娘只是朝着甘夫人笑了笑。
或者,她只是不想让甘夫人太为难!
兰亭上轿的时候甘大*奶在前厅服侍甘夫人打新姑爷,兰亭的几位嫂嫂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个个畏缩不前。还是甘大*奶赶过来给了上轿的封红,几个嫂嫂才不情不愿地掏了封红。
黄三奶奶就朝着十一娘使眼色。
十一娘只当没看见。
嫁女儿就是这不好,花轿起了身,家里就冷清下来。66续续有人告辞,十一娘也辞了甘夫人。
甘夫人留她:“难得自己单独一个人在外面,周夫人她们也不是外人,学着和她们打打牌消遣消遣。家里的事像草,拔了又长,长了又拔,也不耽搁这一时半会!”语气很真诚,看得出来,是真心想她留下来。
十一娘也不隐瞒,低声道:“我有个打服侍我的丫鬟,上个月二十六嫁的,好今天回门。只怕还在家里等着我。”
甘夫人听若有所指地道:“既然是打服侍的,自然不比寻常的。你快回去吧。我不留你了!”然后亲自起身送她。
周夫人也留十一娘道:“什么事这么急?吃了晚饭再走吧?”
甘夫人主动帮十一娘掩饰,笑道:“家里上有老下有的,哪能坐得住。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周夫人听着不依,笑道:“哪个不是忙里偷闲!”
“既然知道是忙里偷闲,你还拉着她陪你玩。”十分维护十一娘。倒让周夫人讶然。
甘夫人也是随口的,待话出了口才觉得自己做为东道主这样有赶客的疑嫌,自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快把牌码起来吧?这样岂不是白白耽搁功夫。”
周夫人问十一娘也只是表示自己想留她,至于十一娘为什么要赶回家,十一娘不,她却是不好问的。就顺着甘夫人的话下台,笑着对十一娘了声“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心些”之类的话,把十一娘送到院子口,然后转身拉了黄三奶奶进屋打牌去了。
甘夫人则一直将十一娘送到了垂花门,上了马车才转回去。
十一娘慢赶快赶,终于赶在黄昏时分回了永平侯府。
滨菊早在院子里等她。
她穿了件大红色绣黄色芙蓉花的褙子,梳了妇人的圆髻,刘海用蜡固在了头上,露出白净的额头,眉毛修成了细细的柳叶眉,嘴上涂了桃红色的口脂,看上去多了几份沉静,少了几份青涩,有了**的模样。
“夫人!”滨菊眼眶湿润,恭敬地曲膝给她行礼。
“滨菊!”十一娘跑着过去,抓了她的双手左瞧右看。
重逢的喜悦变成了错愕:“您这是怎么了?”
十一娘嘟了嘴:“我看他们有没有欺负你——让你天天劈柴、担水、烧火、做饭!”
“没有,没有。”滨菊不由笑着伸出手来,“不信您看。”
眼角却闪动着水光。
十一娘就仔仔细细把她的手打量了一遍,见一如往日般白皙细嫩,这才满意地了头:“算万大显识趣!”
滨菊的眼泪就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一旁的宋妈妈见了忙道:“哎哟,这是怎么了?今天可是你回门的好日子,夫人盼了又盼。应该欢欢喜喜才是,怎么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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