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嗣谆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起来,“那,那我就吩咐厨房的人做蝙鱼……您是喜欢吃香煎的呢?还是喜欢吃煮的呢?”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暗暗跺脚”一边”一边瞥了徐嗣诫一眼”示意他千百别luàn话。
徐嗣诫正沉浸在自己的担心、害怕中,哪里注意到徐嗣谆投过来的目光。他坐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盼着时光从此停伫在这一刻,再也不要往前走。
“我不挑食的。”十一娘笑盈盈地着徐嗣谆,“你让灶上的做拿手的就行了。”
徐嗣谆不敢和十一娘对视,低声应“是”,竟然亲自起身去站在门口吩咐碧螺,然后又很快地折回来陪十一娘坐着话,十分殷勤。
“六弟的武艺学的怎样了?”他无话找话地道,”我听庞师傅开始教六弟内家功夫?先前只听他是个开武馆的,没想到竟然还会内家功夫。我看,母亲还是让六弟学内家功夫。延年益寿,养于内而溢于外。不像外家功夫”练得一身横rou,看上去就像个蛮夫。”
自从上次去给庞师傅陪过不是,有了十一娘的督促,谨哥儿再也不敢怠慢庞师傅的话。庞师傅看他用心”很快掌握了蹲马步的决诀窍,商量徐令宜,想教谨哥儿一些内家功夫。
这件事,徐令宜也有些意外。
学了内家功夫,劲由内发,再学外家功夫就能事倍功半。为此,徐令宜还特意让邵仲然给庞师傅在沧州买了一百亩地,一间五进的宅院做为谢礼。十一娘却理解为庞师傅因为这件事有些不好意思”想快让谨哥儿在武艺上有所建树,算是报答徐令宜的礼遇。她只关心儿子是不是有内外兼修的天赋,不想把谨哥儿拔苗助长。
徐令宜听了哂笑:“人家只要教,至于谨哥儿能不能学,学不学的会,还要看谨哥儿有没有这个缘分。”
十一娘笑道:“听内家功夫不是人人都能练的。也不知道你六弟有没有这个缘份!”
“六弟聪明伶俐,肯定没有问题!”这到是徐嗣谆的真心话。
两个人着闲话,徐嗣谆恨不得一眨眼就到用晚膳的时候,他也就不用这样辛辛苦苦地和母亲拉家常了。十一娘却暗暗好笑。徐嗣谆转着谨哥儿话”分明是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让她不去细究徐嗣诫的事。
她欣慰之余又有些嘘唏。
虽然缓慢,徐嗣谆也以他自己的方式长大了,而且还成了一个性情宽和、心底善良的孩子。
他这样,她算不算是完成了元娘的嘱托呢?
十一娘慢慢站起身来:“我来的时候,看见你的美人倚上摆了盆白sè的菊huā,huā大如碗,huā瓣团抱如绣球,从前未曾见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徐嗣谆和徐嗣诫忙陪着站了起来。一面陪着去了屋檐下的走道,一面解释道:“是叫雪团。是季庭今年养的。我看着可爱,就让人搬了一盆过来。还有两盆放在书房的案头,要是母亲喜欢,我让碧螺这就给您送过去。”
“行啊!”十一娘的话让徐嗣谆目瞪口呆,“你带着琥珀去给我挑选一盆吧!”
母亲是有话要和单独和五弟吧!就算他这找借口婉言拒绝,母亲还是会找第二次机会把他支开。
徐嗣谆同情地看了徐嗣诫一眼,低声应喏,带着琥珀去了书房。
徐嗣诫哪里不知道。
他喊了一声“母亲”,脸唰地一下变得如素纸一般的苍白无sè。
十一娘直直地望着香樟树油绿sè的叶子,轻轻地道:“我还记得,侯爷把你抱回来的时候,是个寒冷刺骨的夜晚。我心里有些不愿意……”
“母亲!”徐嗣诫身子微微颤抖,哪风吹枝头的树叶。
“别人都明血浓于水。”十一娘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沉重地道,“而抚养一个孩子,不仅要供他暖饭,还要告诉他做人的道理,教会他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的本领……我费了那么大的劲,要是他长大了想回去找他的父母,我该怎么办?”着,她侧过身子,直直地盯着徐嗣诫看。
徐嗣诫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嘴角翕动,不出一句话来。
他去找生母,果然伤了母亲的心……
“可那时候的诫哥儿,是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好像想到了从前的日子,十一娘嘴角渐渐绽开一个愉悦的笑容,“他会扑到我怀里高兴地喊着我“母亲”他会把哥哥送给他好吃的糖果留下来给我吃,他会在看见我的第一眼时就露出欢快的笑容……我的心一地软了下来。想着,亲生的怎样?怎样的也不能过如此。这就是我的孩子了。我会好好的把他扶养长大,让他读书、写字,和哥哥们一起嬉戏,长成个风度翩翩的伙了,然后娶妻生子,过上幸福的日子……”她着,目光灼灼地望着徐嗣诫,“诫哥儿!”表情却前所未有的郑重,“你是我的儿子。不管别人怎么,不管你发现了些什么。你是我养大的,你就是我的儿子,就是四房的五少爷,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母亲!”徐嗣诫呜咽着扑在了十一娘的怀里。
这么多天的担心、害怕、忐忑、惊惶,此刻都化为了泪水,一的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