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大哥云泽,云凰微阖上眼,嘴角勾住一抹笑意。
云凰侧过身,手上摸着脖颈处上的痕迹,她已经涂了药,翌日大概会消肿,想到那人的寒星眸,思绪不可抑制的开始牵扯。
今夜被那般掣肘,证明她还不够强,看来她得做点防身用的药粉以备不时之需。
——
城外。
树丛小道,黑衣夜行,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风声,猎猎作响。
只见之前的那位黑衣人斜倚树梢头,月色泼墨而下,树影斑驳,一余清辉,清冷且疏离。
他身旁树枝站着位戴半截狐狸面具,着火红锦衣,辨不出男女的出尘美人儿。
“呵呵——”
美人儿轻笑,语调妖娆,勾着发丝儿:“居然让你们主子身陷险地,还受了伤,该当何罪?”
第9章奴大欺主
跪在地上的一行人,心中微震,飞快的垂下头,语气锵然:“属下自甘受罚!”
“这……”美人儿宛若正吐着芯子的毒蛇,似犹豫惋惜盯着地上的那片人,无奈无比的笑:“那岂不是你们都得死?啧,这样说起来,本督还真是舍不得呢。”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花了好长功夫培养的,武功手段谋略各有千秋,可以一敌百。
若损失一人,真真是心都要碎了。
“属下自当以死谢罪!”说着,跪在地上的人齐刷刷的抽出长剑对准脖颈,下一秒就要“咔嚓”。
美人儿笑的格外优柔魅惑,抛下那张方子,宣纸平整的铺在地上,没有一丝褶皱波动:“去,将这上面的药材给寻来,饶你们不死。”
众人如蒙大赦,虽说死罪可逃活罪难免,寻了药后自然还得去楼里受罚,但丢了性命好太多:“属下领命!”
眨眼的功夫,众人诡异的从原地消失不见。
甚至没惊起夜鸟叫唤。
美人儿这才看向倚在树干上的人,探手将他口罩摘下,啧啧称奇:“你说好端端的怎么跑到丞相府去,还弄得一身伤,东西找到了?”
男子闭了闭眸,脸色如雾,比美人儿更胜一筹。
一袭清辉,却丝毫不显女气,足以担得起六千粉黛无颜色这句诗。
他轻启薄唇,吐出几乎将美人儿气的呕血的两个字:“尚未。”
——
翌日,清早。
云凰就去墨兰苑请安,只是未曾想到有人比她来的更快,李氏母女皆在,还有二房与三房的人,气氛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大姐姐,你可来了,祖母刚还在让我们挑进宫的衣裳呢。”说话的人是三房的云芷,年仅十一,梳着双平髻,圆脸清秀,一袭绿色衣衫。
“给祖母请安。”云凰先给高位上的云老夫人问好,得了应才朝云芷笑道:“四妹妹挑了什么衣裳?”
“方才幻衣坊送来布匹供我们挑选。”云芷性子单纯,没有隐瞒:“我挑了匹湖绿色的,二姐姐挑了匹金丝白的,三姐姐挑了匹浅蓝色的,大姐姐久久不来,幻衣坊的人等急了,就先回了,不过祖母给你选了匹紫色的。”
二房三姑娘云璃扯了扯云芷,示意她别再多嘴。
云凰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谁不知道紫色太深重,稍有差池就显老的很,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心思,她转身朝首位的云老夫人道谢:“谢祖母想着孙女。”
“哼——”云老夫人却是轻哼,神色多了抹不耐:“我早早地让人去请你,你却姗姗来迟,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将我这老太婆放在眼里!”
云凰故作惊惶:“祖母是让何人去请的孙女,我怎么不见她?若是知道祖母唤我,我肯定早早地过来了。”
见她这模样,云老夫人皱眉:“你这意思是我骗你?”
“怎么会。”云凰摇头,毕恭毕敬的道:“祖母定不会欺骗孙女,只不过难免底下的人欺上瞒下,祖母兴许也被蒙在鼓里。”
“姐姐。”旁边的云清在这时开口,一副欲言又止担心极了的模样:“祖母是让顾嬷嬷去唤的你,你不会是怀疑顾嬷嬷故意责难你吧?”
府中谁人不知顾嬷嬷是云老夫人的陪嫁丫鬟,深得老夫人信任,说她的不好就等于在打老夫人的脸,这是云老夫人容忍不了的,云清深知这点,刻意在此时提出。
眼看云老夫人脸色愈发难看,云凰轻轻地摇头:“顾嬷嬷,你今早来过栖梧苑,亲眼见到了我?”
顾嬷嬷为人还算公正,有些迟疑:“今早奴婢的确是去了栖梧苑,只不过并未亲眼见到大姑娘,是大姑娘身边的彩珠应下会禀报你,所以奴婢也就没进门,急着回来伺候老夫人。”
一番话,说的格外漂亮,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愧是老人精,就算有人敢追究她失职,那她也是急着回来照顾老夫人。
彩珠,二等丫鬟。
另外一层身份就是李氏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云凰一脸暴怒,甩衣袖:“看来是我待她们太好了的缘故,竟然连祖母的吩咐都敢怠慢,祖母,孙女先行告退,之后定会给您个交代!”
众人微愣,盯着云凰离开的身影,竟有些摸不准头脑。
方才不还是在兴师问罪的吗?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主角就已经走了,云老夫人张了张嘴,嘴皮子干燥的很,气得她闷声喝茶,众位妯娌也不敢说半句话,气氛压抑极了,就连向来得宠的云清也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