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咽了一下口水,忽然跟景天骄道:
“你现在能一个人爬到后面的林子里吗?”
断了腿的景天骄一脸问号:“为啥?”
“因为接下来我大概……顾不上你啊!!!”
火焰重新燃烧起来,那颗圆球就像地狱鸟的蛋一样从表壳皱裂,一点一点剥离掉杂质,它断裂的羽翼重新苏展,锋利的爪子与鸟喙从内部刺开外壳,看得景天骄一个哆嗦,都不需要大牛催了,拼了老命就往大牛后面看起来更安全的地方逃跑,连腿上剧痛还在渗血的伤都顾不了!
尼玛,一个能复活的对手该怎么打?!
好吧,他自己也能复活,但这个有限的复活和人家不仅能复活还能加免伤buff的复活完全不是一个量极的啊!要是多杀个几次地狱鸟不是得无敌了?大牛都要崩了,这TM怎么打?!
他慌不着路再瞄了一眼网上论坛的界面。
雁归:“先拖住,我们今晚就能到——”
这一针强心剂使得大牛瞬间头也不痛心也不慌了,和一个能无限复活并且会随着战斗越来越强大的怪物战斗会令人无比的绝望,但如果只需要他拖到今晚,也就是大半天的时间,他觉得自己能做到……嗯,只要之前的水平还在!
他再度向前伸出手,随手一挥,强者风范十足的用能力将爬得比乌龟还慢的景天骄扔到后面去与那些躲了起来的普通人作伴,周身都由火焰化成的怪物在短短的一瞬已然复活完毕。
其身上的黑色纹路似乎随着它的死亡——
微不可见的黯淡一层。
第92章祭祀(七)
在令人感到无比漫长的白日过去,夜色姗姗来迟,远方哪怕是黑夜也覆盖浓厚如云遮雾绕的茫茫白雾中,终于有了一点风雨将至的变化,而另一边腐殖之蛇的巢穴也响起不安的杂声。
人类躲在两边相间的密林里瑟瑟发抖,这里躲藏的不只有人类,还有曾经苟活在这片唯一安详之地的动物们,但哪怕是凶猛如狮子老虎都没有攻击的欲望,求生才是它们最迫切的本能。
似是被黑暗所庇佑的密林之外,火焰化成的虹鸟翱翔身姿将漆黑夜空都映照得如傍晚绚烂明丽的火烧云,今夜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一片黑色化为球形的引力与不死的地狱鸟纠缠在一起。它发出高昂辉煌的鸣声,火焰的虹羽被引力所吸引不断飘向那个作为引力锚点的球,一轮明亮的彩虹高高悬挂,堪堪形成平衡。
而它的敌人仰躺在地上喘着气,动弹不得。
大牛真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次不同于朱鹞那般一击秒杀,前面几次他也能轻松做到秒杀地狱鸟,但等到地狱鸟复活几次过后,他就再没有秒杀不死之鸟的能力了。
后面他只能维持一个不将地狱鸟杀死、也能将它束缚在引力锚点的平衡,但这样的平衡差点将他榨干,他真的一滴都没有了,体内流淌的地脉几近枯竭,连动弹的力量都失去了。
如果援兵再不过来,他觉得自己会被反杀。
“终于来了啊……”
大牛简直要喜极而泣了,他听到了声音。
以地狱鸟近似疯狂的鸣叫作为背景音乐,他听到了雾间有大部队行进而来的声音,风的呼啸声中,有人突破云雾踏入连大地都塌陷一米多高的这片界域,一只体型巨大的橘猫领着队伍走在最前端,橘猫背上坐着的两名天命之子给大牛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他一时松懈,勉强维持的引力霎时溃散,重获自由的地狱鸟转瞬即至!
火焰的灼热已经扑上面颊。
连头发丝都开始燃烧卷曲。
但忽然从身侧大地中生长而出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安详如田野风光的稻穗晃晃悠悠的就将地狱鸟挡在了外面,连同摇曳火焰也悄然熄灭,大牛慢慢闭上眼,在这无比危险却又无比安全的战场正中央,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的心可真大。”
雁归看着荷叶用重新化为荆棘的长发将大牛拽了过来,她深吸一口气,从橘猫背上跳下,地狱鸟的身姿倒映在她漆黑无光的眸中,霎时间一条如同将整个世界的光芒都汇集起来的璀璨光河也于她视野中流淌铺开,光河中的女孩有着一头火焰般的长发,这头长发与她淹没在光河之中的下半身都与梦幻而神圣的光河融为一体。
她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龟龟,过来……把手递给我……”
女孩伸出手,昂着头,笑得天真而讨好。
现实中,雁归侧过头看向符青云,笑道:
“不是说这一次会帮我将它击坠吗?”
“要不要连击败也一起算上?”
她现在的状态可不算好。
当初芜青偷偷摸摸借用界脉之花的力量的时候,界脉之花可是直接连通了地脉,不需要她亲自提供地脉能量,而这次大部分力量都是她亲自提供的,此刻的她虽然不比大牛那般连一滴都不剩了,却也只剩下一半左右的地脉之力。
还是省着点,以防万一比较好。
而且,她想知道符青云的能力真正的形态。
那片堪称防御无敌的稻海攻击形态的模样。
“好,那就看仔细了——”
但就算这么说,眼前有预知画面挡着,她也看不太清啊,雁归微微侧过头,只能看到符青云眸中迸发的辉金碎光,她一直以为那是代表天道的光辉,但此刻看来,符青云自己也能行使一部分天道的权柄,地面不知何时铺开一片辽阔的稻海,金黄色麦浪浮现细碎光芒,就像一只只漂浮的萤火虫,地狱鸟翎叶的速度很快,但那片辽阔天域也被萤火虫一样的金色光芒所占据。
“那我的话,我去看看那座祭坛吧,以往这个地方可没有那种东西,翎叶的失常应该与那祭坛有关。”芜青说完,便消失于黑暗之中。
……
预知画面中的女孩身形瘦弱,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她的脸与那座祭坛之上放置的头颅一模一样,这也符合了雁归的猜测,那颗头颅与翎叶本就是同一个人。女孩眼眸是金色的,并不如她那头火焰长发一般热烈,单单只是望见,便给人一种因她长发之上坠着的火焰而升起的暖意迅速冻结的冰冷感,让人感到异常的矛盾。
在场的除了女孩以外,还有另一人。
浑身是伤的男人身着异域服饰,连腿都断了一条,他拄着一根木棍权当是拐杖,也没人准备帮这位残疾人一把什么的,女孩看了他一眼,非常明显的有些不高兴,但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直到男人慢慢向她扬起友好的笑容。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啊,翎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