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拿出烟管来,点上你一口我一口的抽着。
顾瑾之和司笺进去快两刻钟,那些壮丁们有些坐不住了,纷纷在问怎么还不出来?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这些壮丁有些懵了。
那位年幼的少爷,手里不知道抱着什么瓦罐,身上还批了件脏臭的衣裳,一看就是庄子里那些染了天花的人穿过的。
那位随从,就哭着,远远跟在身后。
随从哭得可怜,一路上都在喊少爷,“您把东西丢了吧……”
“怎么回事?”壮丁们都愣住,这么找死的事,有些不同寻常。
“快,围起来!”领头的汉子大喝,“这娃娃有问题,怕是个什么鬼东西!快围起来,不能让他们出来。”
他们当顾瑾之是中了巫术,脑子不清醒。
正常的人,不敢做这么自尽的事。
那娃娃嫩白的一个人,何苦非要扯上这天花?
那些壮丁们,却不敢围上去。
他们不是大夫,不懂天花到底因何而起,只知道染了大部分人会丧命。哪怕不死,也是破了相,走出去能吓死人,被周围人嫌弃。
他们才不想围上去!
“拿石头砸!”有人道。
刘家庄的人想跑出来,他们就拿石头把他们砸回去。
可那位娃娃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要是砸坏了,算谁的?
这些庄稼汉,都是靠佃田地过日子。
他们是不敢轻易得罪了富贵人家。
那些富贵人家,在大老爷面前说得上话,一个诬告就能叫庄稼人家破人亡。他们多少有点奴性……
“砸,不合适吧?谁知道是个什么来历?万一是太守老爷家的,可怎么了得?”另有一个领头的汉子,声音微颤着说道。他自己后退了两步。
他身边的人,都跟着后退了两步。
顾瑾之一开始拿出那么些钱打点他们,就给了他们这孩子是大户出身、惹不起的印象。
“都不用慌!”顾瑾之高声道,“要是轻举妄动围过来,我手里可是有半罐子痘脓水,泼在你们身上,皮都烂掉你们的……”
守护的庄家人啊了一声,大部分全部退了好几米。
人人自危。
还有几个大胆想拦的,顾瑾之又道:“我不曾有害人之心。我家里是开百草厅的,延陵城里新开的秦氏百草厅,就是我家的。这些东西,我是拿回去做药。吃了我的药,你们一生都不会再染上这病。”
人群里露出低呼声,不知是惊讶还是怀疑。
“难道庄子上的老人没说过,天花一生只染一次?好了就再不会有的?”顾瑾之又道,“你们放心,这病没那么可怕。我直接回城,不往任何庄子里停留……”
人群就彻底散开了。
司笺眼泪都糊了脸。
他已经绝望了。
回去之后,肯定要染上的,定会是死路一条的。
七小姐只怕也活不成了。
人家只跟染了天花的病人在一处,就会过上。七小姐呢,她不仅仅用帕子弄人家半死人身上的脓水,仔细装在罐子里,还把一个全身都起了脓疱、脓疱化水人的衣裳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她是死定了。
司笺在庄子里逗留这么久,又要赶车送七小姐回去,他也死定了!
“走啊,回家!”顾瑾之自己上了马车,那些壮丁离得远远的,不肯再靠近他们,个个戒备着,司笺腿都软了,坐在马车旁边的地上。
顾瑾之就喊他。
他抹了眼泪,爬起来驾车。
路上顾瑾之对他说:“我说你没事,你就没事!当初胡太守家的小姐快要死了,是我救活的,听说过吗?”
司笺心头一震,涌起无限的求生欲念:“七小姐……”
“你不会有事!”顾瑾之笑着道,“你要是还这样,被夫人瞧出破绽,到时候有事没事,我就不知道了!”
说的司笺心里大震,不敢哭了。
他再沉稳有心计,到底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