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起吃了饭,下午的时候睡了一觉。
起来之后,咳嗽了两声,让太后娘娘心头大惊,问:“是不是反复了?”
顾瑾之笑着,道:“应该不是。睡着的时候,这屋子里笼了地炕,火气重些,有点咽喉干,不碍事。”
太后是吓怕了,仍心有余悸。
顾瑾之道:“民女再给您把把脉。”
太后娘娘道好,把手伸给了顾瑾之。
把脉之后,的确没有反复之证。
太后娘娘仍不安心,可咳嗽那几声,再无复发,她才安心下来。下午,顾瑾之又跟她说延陵府的风俗人情,直到晚膳的时候。
又过了两日,太后再也没有咳嗽了。
皇帝知道是大好了,就问顾瑾之:“太后的药,还要用多久?”
“再用上九剂,每日一剂,固肝护肝,使肝气不再发作。”顾瑾之道。
皇帝和太后都非常信任她了,点点头说好。
顾瑾之一开始就说,用药七日,咳嗽就会止住。结果,一点也不差。她跟其他大夫不同,她总能一口肯定具体的药剂,又说的非常准,一剂不差。
这点,是皇帝和太后信任她的原因之一。
虽然他们还是不知道顾瑾之的医术从何而来。
“母后,谭贵妃和张妃等人,都想来给母后请安。”皇帝见太后大好了,就道,“二弟和六弟也问上书问什么时候能再来探望母后,大皇子几个,也想来请安。”
皇帝的先皇后,和谭贵妃是双胞胎姊妹。
新帝二年,原本就体弱多病的先皇后病逝,只剩下了大皇子一根独苗。
原是打算再过两年令封皇后的。哪里知道,半年后,太后重病,后宫琐事就全部耽误下来,由谭贵妃暂掌六宫。
太后生病之后,心情不济,很烦有人在跟前。
那些后妃甚至远道而来的南昌王、庐阳王,都只能每个月初一,来见一面。
如今,还没到初一。
皇帝是很高兴,才想着家里团圆,都来给太后问安。
太后想了想,道:“仲林和仲钧还没有走?”
南昌王仲林,并非太后亲生,只是从小养在太后身边的;庐阳王仲钧,则是太后的第二子,自幼就痴傻。
太后病了,庐阳王进宫之后,哭得可怜。
一个十三岁的王爷,七尺男儿,哭成那样,太后既难过又心痛,更怕儿子的傻名声越传越甚。她病中,没有精力再教导他,只得让皇帝打发他们回去,让太后病好了再来。
哪里知道,这两兄弟不肯走。
其实太后何尝不挂念庐阳王仲钧?
可不知道坊间哪里来的传言,说太后偏爱庐阳王,当年若不是庐阳王痴傻,早已辅佐他登了九五之位。
这是无稽之谈。
太后是怕皇帝心里存了疙瘩,信以为真,会迫害庐阳王,就忍住心疼,疏远庐阳王,把他封地封到了安徽去,远离京师。
这样,皇帝对他的介怀,也许会少些。
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后既疼皇帝,也疼庐阳王。可自古皇家无恩情。要是不小心过些,就会给庐阳王带来杀身之祸。
明知庐阳王在京城,明明非常想儿子,太后也只是例行见了他一面。
“还没有。”皇帝笑着答道,“两人都说,等母后病好了,他们才能安心回封地。如今都在各自的王府住了。朕特许他们,等母后痊愈再回去。”
南昌王和庐阳王,都在京师有宅子。
太后却沉默下来。
她不知道皇帝是真心还是试探。
因为坊间有那些诛心的谣言,太后就不得不小心。
她狠心说道:“哀家已经好了。皇上派人去告诉南昌王和庐阳王一声,让他们兄弟俩回去吧!有了封地的王爷,没有特诏常住京师,成何体统?偏偏他们又是和皇帝最亲的兄弟,叫其他王爷如何想?打发他们,今日就启程返回封地,一刻不准耽误!”
皇帝目光微闪,道是。
等皇帝一走,太后有些疲惫。
皇家的母慈子孝,都必须维持一个底线和平衡。
一旦谁僭越,将来翻脸无情的。
太后不得不小心。
皇帝虽然口口声声让两位王爷进宫来,可听到太后不见他们,还打发他们回封地,他的确是松了一口气。
看看,再孝顺的儿子,也有试探的时候。
顾瑾之瞧着太后和皇帝,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微微垂了眼睑。她放佛看到了自己前世的生活,一股子莫名的疲惫感夜涌上心头。
她知道这种累。
日子缓缓的,到了二月初一。
顾瑾之进宫已经半个月了。
太后的久咳证也算彻底安定下来。
顾瑾之就跟太后道:“太后已经大愈,不需民女再服侍。民女想回家去,再过几日就是堂兄的婚期。”
太后微愣,她有点舍不得顾瑾之。
顿了顿,太后才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服侍哀家。哀家仍是不放心,你再陪哀家两日,初三回家去,可好?”
顾瑾之道是。
当天晚夕,皇帝来请安,太后就把顾瑾之要回去的话,说给了皇帝听。
“当初哀家答应,等她治好了哀家,封她做个郡主,断乎不好食言的。”太后笑着道,“是皇帝下圣旨,还是哀家下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