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盼儿自然知道,还是忍不住笑。
看着他们姐弟,宋盼儿又摸了摸自己微隆的小腹,心里踏实又安静。
东次间就静悄悄的,唯有顾瑾之时不时的柔声漫语。
正是安静的时候,外头却听到了喊声:“小七,小七!”
庐阳王来了。
他每次来,都不等门房上的小厮通禀,直接就往里闯。
肯定是先去了顾瑾之那边,发现人不在,就又赶到了宋盼儿这边。
宋盼儿忙迎了出去。
外头寒雨纷纷,细雨如织。
只见庐阳王披着玉针蓑,戴了金藤笠,脚踏着木屐,健步如飞往宋盼儿的正院而来。
斜风细雨,打在他含笑喜悦的脸上,朦胧中儒雅俊朗,似人物画里走出来的。
宋盼儿身边的芍药和念露,都在抿唇笑,脸有些红。
庐阳王是俊美非常的,年纪小的女孩子瞧着都喜欢。
顾瑾之和煊哥儿也放下书,迎了他去。
他已经进了正厅。
宋盼儿由丫鬟搀扶着,给他行礼。
他常往顾家跑,顾瑾之多次告诉他,宋盼儿是她的娘亲,跟太后是他的娘亲一样。
庐阳王就很尊重宋盼儿,也给她作揖,喊三夫人。
“……小七,母后宣我进宫去,你陪着我去。”庐阳王一脸的高兴,对顾瑾之道。
他已经不怎么拉顾瑾之的手。因为顾瑾之告诉他,那样不太好。庐阳王冲她笑,比拉她的手,更让她喜欢。
于是,庐阳王信以为真,后来就不怎么拉了,只是每次都非常努力冲她笑,再也没哭过。
他很听话。
顾瑾之后世的儿子,都没有庐阳王这样听话过。
“好。”顾瑾之笑着。
顾瑾之搬到这个宅子之后,庐阳王也从宫里的琼阑殿出来,住到了庐阳王府,就和顾瑾之比邻。
她见庐阳王脸上被雨水打湿,晶莹的水珠落在眉梢、睫毛,就拿了拍子,自己替他擦脸。
庐阳王笑得很灿烂。
满屋子的丫鬟居然都撇过头去。
宋盼儿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顾瑾之回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裳,也披了蓑衣斗笠。
庐阳王府派了车,就停在顾宅的大门口。
宋盼儿叮嘱她几句,就让丫鬟送她出门,又让小厮跟着,陪庐阳王进宫去了。
天气变化无常,太后娘娘身子倒好,只是懒懒的,卧在寝殿的罗汉床上,只想见见庐阳王。
哪里知道,庐阳王把顾瑾之也带来了。
太后就露出慈爱的笑容。
“母后,您困了吗?”庐阳王见太后卧着,就扑到她怀里问。
太后半坐了身子,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摩挲着他,笑道:“看到仲钧,母后就不困了。”
仲钧就笑。
他的笑容,特别的美,似暖阳般,总能让太后心情大好。
当年怀他的时候,太后身子骨一直不好,又操心六宫。焉知他这般痴傻,不是当初太后自己不保养所致?
太后总觉得欠了他什么,心里对他的疼爱,比对皇帝还要重些。
然后又招手,让顾瑾之也坐到她的床边。
顾瑾之就依言坐了。
太后问她家里可好。
“都好。”顾瑾之笑着道。
太后就点点头,又问她家老爷子。
“仍是那样。”顾瑾之又答,“祖父每日著书,五更就起,子初才歇,十分刻苦。我们劝也劝不住……”
太后就叹了口气:“你们家老爷子,不管是做什么,素来求最好。到了老,仍是这脾气……”
说着话儿,常公公忙进来禀告,说皇帝到了。
顾瑾之和成姑姑一起,搀扶了太后起身。
皇帝不仅仅是自己来了,身边还带了两位宫装艳丽的妇人。
众人行礼之后,皇帝就开玩笑对身边的两位妃子道:“这就是神医顾七小姐,朕将来的弟媳妇。”
那两位妃子听了皇帝的话,目光灼灼打量着顾瑾之。
她们俩,一个高挑纤瘦的,是谭贵妃,先皇后的胞妹。听说她和先皇后是双生子,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另一个,则是张妃。她从杭州来,江南佳丽,生的柔媚娇小。她大约十七八岁,双眸噙水,盈盈一动眸,放佛就抓到人的心,撩拨得人心里发痒。
“……臣妾这几日,身上也有些不舒服。”谭贵妃笑着说,“顾神医也给臣妾瞧瞧?”
她也顺着皇帝开玩笑的话,对顾瑾之道。
太后这里,她也敢说笑,足见太后平素是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