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动,所谓事物反常必有妖异,一念至此,唐松当即问道:“这两日八老有何举动”
“八老依旧在国子监讲学,并无异常之处”
“嗯,讲的是什么题目”
“今天讲的是三纲,据其宣示,明日要讲的乃是正道”
“正道”听到这两个字,唐松心头就是一凛。不等他再问什么,就见一个杂役快步送来了一份工部的文书。
唐松接过文书,见里面的言辞倒也和顺,说的是年底将至,工部各司事务繁忙,因请予以配合,将此前从工部借出充为清心庄教谕的人员放还,且等忙过年底,明岁自当再谴他们来庄中效力云云。
还不等这份公文看完,杂役就又送来了大理寺的公文。
以这两份公文起首,诸多不相干的衙门就像约好了一样,各家公文如流水般不断的送进了清心庄,就这大半天的功夫,唐松接到的公文就不下十数份之多。措辞虽有不同,但内容却是一模一样,都说年关将至,事务繁忙,因此要征召此前被唐松抽走的那些教谕们回衙办事,务请清心庄配合为要。
一份接着一份,份份催命
若唐松真依照这些不同衙门的不同公文所说的那样放了人,清心庄能剩下的教谕将是十不存一,老师都没了,这学校还怎么办
没找到好的应对办法之前,唐松先就将这些公文给压了下来。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晨起来后,不等唐松梳洗罢,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更大的麻烦已是接踵而来。
清心庄的情况刚刚好转,唐松刚过了两天好日子,转眼就再次陷入了疾风暴雨之中。
第一百三十一章生死存亡
一个出诗文集,一个出诗词集,唐松与八老乃至四世家的又一轮争锋在贡院外的酒肆斗诗之后,终于有了结果。
继迷思园诗会之后,唐松凭借着一首首绝妙神品的诗词再次领先一局,于地位上虽然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气势上却是半点不落下风。
斗诗得胜,又逢太平没有再来捣乱,唐松难得的轻松了几日,但这样的好时光实在太短,转眼间便有皇城各部寺监发来公文,要将清心庄中的教谕们召回衙门办事。
仅仅大半天时间,十几份公文接踵而至,份份催命,若真按照这些公文的要求行事,清心庄中教谕顿时便要十不存一,还办什么通科学校
为怕乱了人心,唐松将这些公文悉数按下,这一天就在山雨欲来的气氛中过去。
第二天早晨,唐松起身梳洗过后推开雕花木窗,边看着窗外风雨如晦的天气,边再次在心中琢磨起那些公文的应对之道。
这一上午他都没出门,时交正午时,房门就被于东军从外面给推开了。
于东军行事历来小心周全,每见唐松不管是公事房还是内寝,必定是叩门而问,像眼下这样直接推门而入还是第一遭,“大人,出事了”
唐松跟着于东军前往北院,远远的就听到前方传来一片喧哗之声,声声句句嚷嚷的都是要走的话语。
听到这喧哗声,近来言行力求温文有礼的于东军也忍不住了,“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还给着足以养家糊口的年俸请他们来读书,就这还闹腾要走,这些个落魄文人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有昨天那些催命公文打底,唐松此时且还镇静,“闹着要走的就是那些落魄文人”
“是书读的越多越没良心,小商贾行出身的反倒没一个参与其中”
“你昨日说通科学子访客大增,被访的可也是这些落魄文人们”
于东军点了点头,“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安置落魄文人的北院门口,里面学子聚集,闹腾的正厉害。
院中的落魄文人们鲜明的分成了两派,一派六七十人嚷嚷着要走,并不时鼓动他人。另一派却是眼神迟疑,面色犹豫的拿不定主意。
这些落魄文人身边还有不少闻讯赶来的小商贾行出身学子,正不住力劝,看样子分明是想要平息这场喧闹。
唐松走到院门口时并没急着进去,也没急着开口,先看了看学子周遭站着的那些教谕们。
以他们的身份,此时正该发挥作用劝服闹腾要走的学子才对,但这些教谕却并无此举动,只是旁观着小商贾行出身学子们的努力,脸上同样是一副迟疑为难的表情。
这时已有学子注意到了唐松,原本喧闹不堪的北院内很快的安静下来。
这些日子的功夫毕竟没有白费,唐松在清心庄,在这些学子们心中多多少少总算建立起了一些威信。目睹此状,一边站着的于东军心底悄悄吁出了一口气。
唐松走进北院,院中学子自然分作了三个部分,落魄文人中闹腾着要走的是一部,迟疑犹豫的一部,小商贾行出身的则是另一部。
唐松走到了那些闹腾要走的落魄文人面前,“林宇,又是你某又或是清心庄究竟有什么地方亏待了你竟使你视此地如龙潭虎穴,必欲走之而后快”
身材高瘦的林宇正是当日初来清心庄便嚷嚷着要去的那人,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脸色明显红润了不少,至少已经看不到菜色。此时与唐松当面,只一对视之间便低下了头,“自入清心庄以来,公子待我等实宽厚,我等亦心存感念。此番欲去非关公子,实是通科有违正道,焉有明知行为非道而从之邪公子,你便放我们去了吧”
林宇说完,身后站着的那些人纷纷接口,“公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就放我们去吧”
任这些人接口的多,声音也大,唐松只是看着林宇,“这几日来访你的可是崔卢李郑四家子弟他们许了你什么”
忽闻此一问,林宇一愣,片刻之后才摇头否认。
“是你不愿承认,还是四家子弟不让你说”
林宇不肯回答,只是嚷嚷着要走。至此,唐松摇摇头也不再说什么,这时一边站着的于东军迈步上前,冷着脸沉声道:“林宇,莫非你忘了签画文书不成”
林宇面对唐松时态度还算和顺,此时见于东军站了出来,又说起这话,顿时也冷厉起来,“某签的那文书是为到十八商行,而非清心庄。是以尔那文书做不得准,便是到了衙门,依旧是我等占理。于管事,你还是速速放了我等,免得闹到公堂上大家脸上须都不好看”
“你说做不得准就做不得准”于东军嗤然一笑,“便先不说那数十倍的赔付,尔等不满两年便要去,此前支领的一半年俸及这些日子的吃穿住用又该怎么算”
gu903();“你说个数,我等还你就是”林宇气势昂扬的一说完,身后那六七十人顿时附和起来,“还你,即刻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