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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思了一遍没有任何头绪,唐松索性不再去想,向福祥问起了法藏的来历。
“法藏”福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人。随着他的介绍,唐松暗道这老和尚果然不简单。
法藏原是康居国人,幼年随祖父一起侨居长安,以康为姓。其人与佛门有宿缘,十七岁时入太白山求法,后至云华寺拜名僧智俨为师听讲华严经,得其嫡传。前朝高宗咸亨元年时,荣国夫人杨氏去世,武则天将生母的住宅舍为太原寺,并度僧以种福田,法藏趁此机缘得到度牒正式出家。
随后他在太原寺中开坛讲授华严经,深得武则天赞赏,下诏由长安十位大德高僧为他授具足戒,并赐名为“贤首”。
说来,法藏是由武则天亲手度僧,又亲自出面为他奠定了在佛门的地位。这几十年下来,法藏实已是当世佛教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次之所以奉诏入京,是为了配合远自于阗来的高僧实叉难陀重译华严经的,这是武则天当前最为关注的一件佛教事务,是以两人都被供奉在内廷大遍空寺中。
武则天崇佛在后世可谓是人尽皆知。这一方面固然是出于政治考量,借抬升佛教来压制被李唐定为国教的道教。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出自个人信仰。不管怎么说,她与佛教联系紧密是不争的事实。
说来这法藏的身份倒与上官婉儿有几分相似,上官婉儿替武则天管理着内宫,法藏则是武则天在佛门的联系人。
听完福祥的介绍,唐松对法藏的来历与地位已经了然,“近来陛下到大遍空寺时,上官待诏可曾随行”
宜祥摇摇头,“陛下每次去必要虔心诵经礼佛,然后再听供奉的高僧讲论佛法,费时甚久。上官待诏掌管六宫事情太多,陛下钦准不用随驾”
这就是了问到自己想问的事情后唐松也就没再多耽搁时间,“劳公公回去给上官待诏传个话,仔细查查最近陛下去大遍空寺时有那些人随行,尤其是在与法藏大师会面时,有谁在侧”
宜祥颔首以应,站起身时又停了停,“公子当已与法藏大师相识,此人极得陛下信任,若能与他走动密切,对公子以后大有裨益。此外,适才传话的那个陈玄礼在禁军中的地位虽然不高,但其人骁勇善战,性格豪脱磊落,在禁军中上下都很得人心。这人又是个出身清白的,异日前途光明可期。实是值得公子多花心思好生笼络的人物”
就冲着这番话唐松站起来向福祥行了个谢礼,福祥还完礼后也不再说什么,拉开门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唐松一直在琢磨法藏口中对他放冷箭之人究竟是谁,无奈信息实在太少,所以也就难以确定。
这里是神都,有资格进宫面圣,有资格跟随武则天一起到大遍空寺礼佛的人太多,而唐松之前得罪的人也着实不少,尤其是踹皇榜那次,把许多权贵人家子弟已经到手的进士给废了,无形中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确定不下来就只有暂时存疑,等着上官婉儿那里有新消息后再做计较。不过他已在心中暗下决定,这次一旦查出是谁来,务必要十倍百倍的还报回去。
这倒不是唐松喜欢睚眦必报,实在是此人危及到了他的根本。此前为做事得罪了那么多人,而在如今的朝局乱象中又不能投靠武李两党中的任何一个以求庇护,对于他而言,如今他的一切都与武则天的信任紧紧联系在一起。
一旦失掉了这种信任,别说想要做一番事情了,性命都将难保,别人都想要他的命了,唐松哪里还敢再跟人客气。
唐松心里心里憋着一股火,回到家后脸色自然就好看不起来。见他如此,下人们益发专心做事,如此以来,倒使名单之事提前了一天,在第二天上午就完成了。
将所有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唐松半点没停留,出门就往陆元方府赶去。
走到一半儿才想起来明天才是休沐日,陆元方现在肯定不会在家。当下便吩咐御者直奔皇城。
进皇城倒是没费多大的周折,虽然没穿官衣,但他如今在皇城的名声太大,长期在此处值守的禁卫们即便不认识也听说过他,登记了一下后便放他进去了。
政事堂被安置在皇城内一个僻静的角落处,虽然这个机构权动天下,但办公之地除了大些之外,从外面看倒也没什么特别。
走进政事堂大院的门口就见到一排的门房,里面传出一阵阵嗡嗡的低声。
唐松走进一间一看,这门房虽然不算大,但里面却异常整洁雅致,有一些穿着各色官衣的官员们或坐或站,小声的说着话。
唐松正看的时候,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吏提着茶瓯走了过来,“这是什么地处,容得你探头探脑你是谁干什么的”
唐松也没计较他那恶劣的态度,拱拱手道:“劳驾通报一声,我有急事要请见陆相”
青衣小吏见他没穿官衣,年纪又轻,脸色愈发的臭了,“一点规矩不懂还敢来乱闯,你以为这是你家园子,想来就来,想见谁就见谁”
这样的货色你根本就没时间跟他计较,也计较不过来,皇城里实在太多了不等这厮再接着往下说,唐松随手从腰间可充为后世钱包之用的茄袋里掏了一张十贯的飞票塞过去。
青衣小吏低头瞥了一眼钱数后,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也仅仅只是好了一点儿,抬手指了指第二个门,“要见陆相就去那里候着,我这里是等着见魏王的。看你人还不错,告诉你一声儿,以后要来请见那位相爷,先打问清楚他在政事堂里的位次,那个位次就进那个门,免得招人闲话”
魏王就是武承嗣,他是首辅,这一排平房的第一间就是给等着见他的官员准备的,陆元方是次相自然就是第二间,下面的就是以此类推。唐松明白后向青衣小吏点点头就直接进了隔壁的房门。
青衣小吏见唐松走时没跟他客气几句,脸色又是一变,低头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第二间房里等着传见的人也不少,其中很有几个分明还认得唐松,只是却没一个上来寒暄招呼的,有那么一两个人脸上甚至还带着隐隐的敌意。
他们不上来招呼唐松也不往上凑,向在里面服务的青衣小吏问清楚规矩后,便自取了一张书牌写清楚姓名与请见事由。
又是十贯钱递出去,他的书牌才被青衣小吏中的一个送走。
青衣小吏走时唐松也自寻了一张胡凳坐下,心中默默想着待会儿给陆元方禀事儿的章程。屋里那些认识他的官儿玩味的看着他,不认识的则是不时透过一瞥好奇的眼光,却依然没一个人与他说话。
仅仅一会儿的功夫,那青衣小吏就回来了,脸上带着点笑容走到唐松面前,“陆相传见,我这就带你进去”
那些个官员们听到这个可不干了,他们有的一早就来了,到现在还没见上陆元方呐,这么个年不过弱冠的白身小子凭什么呀。
gu903();然则他们刚一开口,那青衣小吏先一步大声道:“陆相有交代,今个儿上午不再见人了,诸位大人若有什么事到下午上衙时再来不迟”说完,他便带着唐松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