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老太爷说:“官场上风云变幻,天知道结果又会怎么样呢”
陈廷敬每日上翰林院去,他见卫大人却全然不像有事的样子。卫大人同陈廷敬也没别的话说,说也总离不开读书二字。原来新科进士悉数入翰林院庶常馆,三年之后方能散馆派差。若不是皇上召对,卫大人也整日待在翰林院里。
日子过得很平静,陈廷敬终于放下心来。他哪知道卫大人的危险并没有过去,他自己脖子上也有把刀在慢慢落下。庄亲王慢慢打听知道,李振邺的案子原来是叫陈廷敬说出来的。
庄亲王本是鲁莽武夫,他这回不知怎么很沉得住气,直到大半年之后才发作起来。有日,庄亲王乘轿去了索尼家,挥着老拳擂门,门房是认得这位王爷的,才说了句进去报老爷,就叫他一掌过去,打翻在地。庄亲王直往里奔,一路破口大骂:“索尼,你这个狗东西,给我滚出来”
索额图听得有人撒野,黑脸跑了出来,见是庄亲王,马上恭敬起来:“王爷您请息怒,有话进屋说吧。”
庄亲王怒道:“有什么好说的你阿玛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以命偿命你摸摸自己的脑袋”
索尼早迎了出来,连连拱手,道:“王爷,您老痛失爱子,我也十分伤心呀”
庄亲王老泪纵横,哭喊起来:“当年我两个儿子随老夫出征,战死沙场,现只留着哈格图这根独苗,竟叫你杀了”
索尼道:“哈格图串通李振邺收受贿赂,可是铁证如山哪事情要是没到皇上那里还好说,到了皇上那里我就没有办法了”
庄亲王闹开了,越发说起浑话:“皇上都是叫你们这帮奸臣蒙蔽了”
索额图在旁赔小心,道:“王爷,您老进屋歇歇,自己身子要紧。我阿玛您老是知道的,他是块软豆腐,皇上着他同鳌拜、卫向书一块儿查案子,他们俩的脾性您老也不是不知道。”
庄亲王道:“索尼,我可要血债血偿卫向书自以为是包公再世,不也是个混账东西今年山西中了八个举人,他给陈廷敬会试、殿试都点了头名,幸得皇上还不算糊涂,不然连状元也是他这个山西人告诉你索尼,你只别让老夫抓住把柄,不然老夫先劈了你再说”
索尼倒是好性子,只是拱手不迭:“王爷,您请息怒,进去喝杯茶吧”
庄亲王吼道:“喝茶老夫恨不能喝你的血”庄亲王叫骂半日,拂袖走了。
索尼父子忍气吞声,恭恭敬敬送庄亲王出了门。庄亲王上轿走了老远,这边还听得见他的叫骂声。回到屋里,索额图拍桌打椅,只道恨不得杀了这老匹夫。索尼便骂儿子没脑子,不是个成器的样子。
索额图气愤道:“我们就让这老东西欺负不成”
索尼道:“说到底他儿子是皇上要杀的,又不是我杀的。他也不敢真欺到我的头上。博果铎平日最是个没脑子的人,为什么这回儿子被杀了他能忍这么久他闯到我家里只骂了半日就走了,这又是为什么”
索额图被他阿玛问得木头木脑。索尼道:“你凡事要用脑子。博果铎能忍这么久,肯定是有人劝住他了,说明他后头是有一帮人的。他骂几句就走了,为的是做个样子给我看,杀人的事仍是要我们自己来做”
索额图问:“阿玛知道他想杀谁”
索尼道:“你听不出来他想杀卫向书和陈廷敬”
索额图仍觉莫名其妙,道:“外头都已知道,李振邺的案子就是陈廷敬说出来的。博果铎想杀陈廷敬,还说得过去。可他为什么要杀卫向书呢”
索尼道:“陈廷敬不过是个位卑人微的新科进士,只杀他是不解气的。还得杀个大臣,博果铎才觉着出了这口恶气。卫向书出任会试总裁,王公大臣们原先向李振邺打了招呼的人都不作数了。卫向书后来又同我共审科场案,正好山西今年中式的人多,有把柄可抓。”
索额图道:“卫大人跟陈廷敬都要成冤死鬼”
索尼摇头道:“哪有什么冤不冤的杀人不需要理由庄亲王他们只是想出口气,杀你,杀我,杀别人,没有区别,只看谁好下手。”
索额图道:“阿玛,您得想想办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呀要不先奏明皇上”
索尼望了儿子好半日,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索额图呀你阿玛我事君几十年,悟到一个道理,天底下最靠不住的就是皇上”
索额图惊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望着阿玛发愣。索尼悄声儿嘱咐儿子,说:“皇上有时候是可以借来用用,但终究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索额图听着更是糊涂,瞪大了眼睛听他阿玛说下去:“皇上拿着最头疼的就是庄亲王这帮老家伙我琢磨着皇上最后还是得给他们些脸面的。”
索额图愤然道:“脸面他们要的这个脸面,在人家身上可是脑袋阿玛,我家也是世代功勋,怕个什么只要我兄弟们披挂上马,振臂一呼,立马可以拥兵数万”
索尼跺脚大骂:“鲁莽糊涂荒唐我告诉过你,遇事得动脑子爱新觉罗家同咱们一块儿共谋大事,为何人家成了皇家正统,咱们只能追随左右就因爱新觉罗家不但会动刀枪,还会动脑子”
索额图听着心里不服,嘴上却不敢再说什么。索尼想了想,又道:“别慌,我们可以把杀人的事让鳌拜来做。你去拜访鳌拜,你得这么同他说。”索尼告诉儿子如何行事,一一仔细嘱咐了。
索额图去了鳌拜府上,先道了安问了好,再把庄亲王如何上门叫骂,添油加醋地说了,道:“庄亲王说先到我家里骂人,改日还要上您府上来。”
鳌拜怒道:“那老东西,老夫等着他来”
索额图依着阿玛之意,先把鳌拜激怒了,再说:“鳌大人,您老不必生气。庄亲王的意思是想杀了卫向书和陈廷敬,不然他心头不解恨。”
鳌拜拍着炕沿,道:“放肆整治科场腐败是皇上的旨意我同令尊大人可是奉旨办案”
索额图道:“我阿玛是块软豆腐,脾气又好,凡事都是听您的。”
鳌拜听了这话,眼睛瞪得灯笼大,道:“怎么得罪人了,你阿玛就想把事儿全赖在我身上”
索额图道:“我阿玛可没有啊都是庄亲王说的。他在我家骂了半日,骂我阿玛办事没主见,凡事只听鳌大人您的。饭桶、猪脑子,什么难听的话都叫他骂了。”
鳌拜望着索额图冷笑道:“你阿玛和我同朝事君多年,我知道他是个老狐狸”
索额图道:“我阿玛胆儿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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