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问罪他自己倒招供的一清二楚。
老皇帝见杨延迁哭的死去活来的,没好气道:“别哭哭啼啼的,哭的朕心烦”一句话令杨延迁收住声音,大气都不敢喘,皇帝又道,“刑部尚书王简何在”
王简心说咱可跟那徐翰以及三皇子八竿子打不着,事不关己就是腰板硬朗,王简意气风发走上前,跪地行礼道:“臣王简拜见皇上。”
老皇帝瞥了王简一眼,语气淡然问道:“王卿家,你身为刑部尚书,主管一国刑罚典狱,你说说,朕这不肖子,还有徐相,该当何罪”
王简清清嗓子,义正言辞道:“回皇上,臣考据大顺朝律典,认为此二人不但应斩首示众,还应抄家灭三族男丁,女仆抄没入官坊,以正法纪。”
王简说完了,觉得像是立下功劳一般志得意满,没想到皇帝怒道:“混账,你要灭朕这不肖子的三族,是否要将朕给一同灭了,将朕的妃子也要抄没入官坊”
王简大惊失sè,没想到自己会一语不慎招来祸端,紧忙叩首谢罪,连称“罪臣失言”连头都不敢抬起。
第八十三章祭祀大典下
王简身为刑部尚书,说的无非是照搬金科玉律,唯独说话欠周详。自古以来犯上作乱的皇家人最多,灭几族也是常有的事,唯独皇家的灭族不同于官员和庶民,这几族几族的都是从罪首以下开始算,这点皇帝也并非不知其意,只能说王简没把握住老皇帝的心思。
老皇帝心思如何,刘愈在心中细细盘算了一下。
老皇帝是不想杀儿子的,这点在苏典身上有过先例,苏必的罪只会比苏典轻,也就是最重不过流放。至于对徐翰就没有心慈手软的道理,明摆着徐翰跟淮王有勾结,还害死了他的“忠臣”,以老皇帝锱铢必较的xg格肯定要戮其全族。
在这两桩罪上却又有区别。苏必的罪老皇帝想大事化小,避重就轻,要有人出来说项求情,既想当严君又想当慈父,旁人要揣摩其意再讲出来就有些困难,准确说就是“既要遵法典又不能严惩”。至于徐翰那边的罪比较好定,只要根据律法来便可,只是要避免提及此案与皇帝的不查有关,说白了李仲纯是被老皇帝害死的,徐翰只是个始作俑者,要没有皇帝的首肯左相一党何以会灰飞烟灭
情易理,但话不好说。这皇帝疑心病还重,一语不慎就可能被迁怒于身。
皇帝继续一个个问下去,问完了朝中重臣,转而问皇子和公主的意思。其实所有人的意思大致相同,说起来就一个字:“斩”既然不好说就往简单了说,随大流的说,法不责众是常理,没人愿意当炮灰。
最后连四皇子苏壬都毫不留情地说了“斩”其实他也是表明立场,他虽与老三是一母同胞,但老三的叛乱跟他无干。
唯独四公主的话有些新意,苏碧道:“父皇,您要如何处置三皇兄和徐相那是您的事,我们做臣子的自当遵从。父皇说斩,儿臣可帮您拿刀去砍,父皇说饶,儿臣可亲自去为他们解绳子。”
如果换做其他人说出这番话,都会被斥责为“大不敬”,唯独四公主特殊,谁都知她的嘴是得理不饶人,说完这番话老皇帝只是微微点头,依旧是不置可否。
轮到苏亦,连刘愈都想听听这个喜欢收买人心演过场戏的五皇子是如何一番说辞。如果随大流说斩那就有违他一贯表现出来的仁慈作风,会被人看作是表里不一,但若真开口求情,那岂非违心之说他早巴不得老三早点完蛋,现在愿望达成拍手称庆都来不及。再者今ri这情况实在不由让人不顺众意,求情的话不好说。
“儿臣并无异议。”
苏亦的说辞令刘愈大跌眼镜,好一个“并无异议”,到底是斩并无异议,还是饶并无异议,又或者是不斩不饶并无异议说了等于白说。连句囫囵话都没说出来,如何让老皇帝高看他一眼刘愈心说这苏亦还是活在他母亲李贵妃的y影之下,若是真让他登基为帝,难保李贵妃不会成为另一个吕后。
终于轮到七皇子苏哲,老皇帝看了他一眼,问道:“哲儿,若让你定罪,你如何来定”
“回父皇。”苏哲站起身,不卑不亢道,“徐贼勾结突厥人陷害我朝忠良,罪在不赦,其党羽也当依法从重处置。只是三哥一时为jin佞小人所挑唆,实为被那些乱臣贼子所利用,请父皇原谅他这一次,儿臣愿以xg命担保,三哥有了此番教训今后定然会安分守己,不会再犯下此等不忠不孝之错。”
苏哲是个低调的人,不拉帮结派,母亲曳夫人得势也并无外戚辅助,平ri连话都不多。此时出言为三皇子求情,听来觉得突兀,但说的也算在理,说三皇子有心犯上或是被人利用,反正那些乱臣已死,怎么说都行。等于是为老皇帝找了个为儿子开脱的借口。
老皇帝虽然只是微微点头,态度与听完其他人的意见并未有不同,但刘愈心知皇帝对这个儿子是赞赏之至,就在老皇帝想定案,却忽然发现今ri身旁还坐着一个苏彦。便道:“彦儿,你又有何看法”
苏彦能坐在皇帝身旁已经觉得是莫大的荣幸,这代表着他父亲已经原谅了他。此时更是被当众问他的意见,登时热血上头。刘愈看他一副憋红了脸的模样,心说不妙。
果然,苏彦颤颤巍巍站起身,恭敬道:“回父皇话孩儿孩儿认为,徐相和三皇兄虽然有罪但都罪不至死。”
先前苏亦为三皇子开脱是为血脉亲情还情有可原,众臣没料到这个从来没当众发表过意见的九皇子,第一句就为一个不应开脱的罪臣而说项。刘愈给苏彦打眼sè,可此时的苏彦完全顾不上刘愈的存在。
老皇帝的脸上并无波澜,微一愣道:“那彦儿你可说说,你三皇兄和徐相,为何罪不至死”
“回父皇。”被皇帝和颜悦sè的追问,苏彦也有了底气,“昨ri三皇兄带人入宫,儿便在殿前,当时经过孩儿的一番劝说,三皇兄隐隐已有悔意,其实其实三皇兄带人进宫,只是想找父皇要个说法,并无冒犯之心”
刘愈真想找块豆腐撞死。苏必都带着兵逼宫了,还是“要个说法”还被他劝说一番有悔意,既然都有悔意了那之后的刀兵相见又如何解释刘愈心中骂一句,这小子说话不过脑子
连下面那些大臣也是议论纷纷,显然认为苏彦的说法站不住脚。
老皇帝咳嗽了两声,稍微平心静气了一点,苏彦又道:“至于徐相,当年他不过是被鬼迷了心窍,两派相争,就想借用外力来打压异己。说起来父皇您也有责任,若非父皇默许,李相及其部属也不会惨遭横祸,说到底父皇对此案有莫大的干系”
一语哗然。哪壶不开提哪壶,见老皇帝一时气息不顺剧烈咳嗽,刘愈闭上眼,真想当众宣布跟这小子毫无关系。昨ri老皇帝刚夸他有孝心,今天这孝心便当成驴肝肺了,如此说岂不是令老皇帝当众下不来台这层道理,即便是人人都知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死也要维护皇帝的脸面,这是为臣之道。如此一番忤逆犯上的言论,还怎么让老皇帝封他为王
老皇帝咳嗽了半天,终于在苏哲和凌公公的帮助下理顺气息,老皇帝叹口气道:“说起来,李仲纯的案子,朕也的确有不查之过。”
gu903();既然皇didu如此说,刘愈稍稍松口气,至少意味着皇帝不会当众为难苏彦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