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逆王”而非指名道姓,虽然会让人摸不着头脑,但现下但凡明理之人都能看出,这逆王说的就是四大藩王,其中又以淮王为首。
本来朝廷要伐逆,而反叛者必然第一时间回应,举起“清君侧”之类的大旗。而这次却让那些藩王们很为难,朝廷的先下手为强也定下一个基调,那就是谁露头谁就是“逆王”,他们在没有达成共识之前,还是怕盟友会反水。
因而在朝廷发布檄文之后,藩王那边短时间内也没回应。
天下间好险暂时陷入了宁静,但战场上却一刻都未休。
淮军作为出头鸟,在经过几次整顿之后,已经发起了对江北地区的下一轮狂攻,从潼关到前线的十六座郡城都好似摇摇欲坠一般,战火随时会蔓延到潼关之下。
此时潼关内,刘愈的心思却不在遥远千里之外的江水之畔的战场,他们首先要面对的,还是那支神秘的先锋军,从御林军密探情报显示,这支先锋军距离潼关已不到百里。
因为敏郡主等使节并未返回与他们接头,而潼关内又是风平浪静没有最新消息传出。这支先锋军也搞不清楚现如今潼关内的状况,檄文虽然是来自潼关,却是从长安城发往的各地,因而他们也并不知新皇的銮驾是否如消息所言就在潼关内。
骑兵毕竟不似步兵,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支先锋军虽然在逐渐逼近潼关,刘愈还是不敢打草惊蛇。以潼关内现有骑兵的数量和实力,想要全歼这支先锋军近乎天方夜谭。指望这支先锋军来强攻潼关也是不可能。
想捕获身姿矫健的猎鹰,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设下诱饵。
而刘愈已经早前一步,让瞿竹率五百御林军迂回埋伏,准备在这支先锋军回撤的路上设下埋伏,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第二百一十章最适合人选
新皇苏彦与淮王苏云曜争夺皇位的战争,不是一战能够定局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虽然内忧外困,但毕竟拥有四海之土,往往在这时,朝廷也会大规模的征兵。只是这次朝廷尚未在这方面入手。
一场看似耗时日久的拉锯战正式拉开了帷幕。
地点,潼关与淮地江水之间的十六座郡城。
参战双方,朝廷军兵马总数近五万;
而淮军兵马分三路,总数十五万左右。
朝廷的兵马太过于分散,十六座郡城,每座都有地方守军五百到一千五不等,而朝廷军的主力,也正是潼关的守军,两万多兵马。
淮军一方,分上下两军,分别从北路和南路往潼关方向挺近,每一路拥兵七到八万。
而他们的第三路军,作为突袭潼关的先锋军,已经被朝廷军设伏在潼关东部大约七十里的山区,失去平坦地形优势的骑兵已然陷于苦战。
十月初一,随着淮军先锋军的撤退,淮王也发布了正天子檄文。淮王自称为真命天子,改元隆兴。
刘愈没想到淮王会这么急着称帝,大顺朝同时出现两个君王。
檄文到了潼关,刘愈第一时间得见。在檄文中,淮王痛斥当年顺文帝,也就是先皇抢夺他天子之位,同时也指出新皇苏彦乃是他的侄子,是篡位登基,将新皇身边的几个肱骨谋臣贬的一文不值,刘愈看了半晌,觉得有些不对味。檄文中将袁博朗之流都骂了一遍。就是没他刘愈。
连苏彦也发觉这蹊跷。望着刘愈问道:“师傅,怎没您啊”
刘愈瞥他一眼问道:“皇上很希望有下臣吗”
苏彦嘿嘿一笑,这些日子他在潼关里吃的好住的也好,除了有点想家,这里也挺舒服的,又远离前线战场。他甚至觉得把行宫建在潼关也不错。
而现在朝廷的战略意图是防守,因而在各环节上,先以联络各城守军形成防御战线为优先。
淮军现在主攻的方向是徐州城。而徐州守军大约有三千多人,正受到淮军的猛烈攻击,徐州的围攻不下也令淮军进军的步伐受到阻碍,给朝廷暂时的喘息之机。
“师傅,我们能不能回长安去”苏彦说道,“在这里,有些闷,也没什么可玩的,还要天天看那些奏报很没意思。”
“再过两日,我们就要随军迁移。”刘愈看着檄文若有所思道。
“迁移去哪里”
“洛阳城。”
洛阳是潼关以东最大的城市。苏彦早就听说那里物华民丰,盼望去已久。现在有机会眼睛也分外发亮。
“师傅,那我们赶快去吧。”
刘愈看到苏彦那幅猴急的模样,知道他肯定不是想着军机大事,而是想着过去玩耍。潼关毕竟是天险,銮驾在潼关内还算安全,若是銮驾迁移到洛阳,其实是以新皇为诱饵吸引淮军进攻的一种战略手段,这趟去可说是凶险异常。
“听说过天子戍边没”刘愈问道。
“天子戍边”苏彦大惊,“师傅,您不会打算让我去边关拿着长矛打仗吧”
刘愈叹道:“多读读书没坏处。此次銮驾随军迁移到洛阳,一方面向天下人展现天子平定叛乱的决心,还要确定淮军的主攻方向,将淮军主力吸引到上路,使我们的第一道防御阵线更加压前。”
阵线压前,虽然意味着补给线更长,但却能压制住淮军进攻的势头,只要淮军的主力一直被压在淮南淮北一代,那大半的天下还是朝廷的,在纳军粮以及征募壮丁方面就会有优势。
这些跟苏彦是解释不清楚的。
苏彦眨眨眼,虽然听不太懂,但大致也知道是很高深的计策。挺凶险。
“师傅,您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去当鱼饵,让淮军去打洛阳城”苏彦闷闷不乐问道。
刘愈把檄文放下,又比量了一下军图,抬头道:“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
苏彦感觉有些崩溃,虽然知道跟着这师傅出来准没好事,但也没想到他身为皇帝要亲赴前线,还要当诱饵给人家打,觉得委屈,又觉得当个皇帝太没尊严。
“只是师傅在身边就好。”苏彦随口道了一句。
刘愈再看他一眼,无奈叹口气,其实他也知道守着苏彦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把新皇扔到潼关以外,就是让淮军确定进攻的方向,也是定下朝廷军防守的策略。但一场战争,光靠防守是不足以取胜的,淮军不但兵强马壮,在近年来更是积累了一大批的攻城辎重,要攻取城市,又或者是收买地方的守将为其效命都不难。
攻,很有目标性。
防,却无法将所有的力量进行整合。
“一切到洛阳城再细说。”刘愈最后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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