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愈并非是在特地等孟褚良一行,刘愈在江边视察江防,便听说淮王使节的队伍往这面来了,便顺道相送。对于刘愈来说,也挺怀念当初在建康城遇到的对手,棋逢对手,想不重视很难。
“淮相,现在该称一声国相了。”刘愈下马迎接过来,笑道,“本将刘文严,有礼了。”
孟褚良上次见刘愈,觉得虽然他有股气势,但还不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步,现在才两个月光景,刘愈便从一个只有权力没有带兵经验的小毛卒,一跃成为改变战局的绝对统帅。孟褚良也终于知道当初自己没看走眼。
“幸会,幸会。”对于孟褚良来说,刘愈是谁并不重要,他更想将当初那盘棋下完。
下完那盘棋,还有布局天下的一盘棋等着他们。
“棋”被孟褚良一说,刘愈一愣,随即笑道,“一局残局而已,当不得什么要紧事,不如将来天下平定了,我们再坐下来好好下完,今日就以茶代酒,送淮相过江”
第二百五十三章天玑之火
江上轻舟映着斜阳,波涛虽然不及海中的汹涌,却也好像随时要将轻舟翻没。
送走孟褚良一行已经是黄昏,紧接着江两岸升起火光点点,隔江而望,这也正是现如今江水两岸的形势。正月十四夜,距离上元节只剩下一天时间。
刘愈看了一会,转身要走,没想到却见到吴悠的身影。江边夜晚的风有些大,吴悠站在哪里除了头发迎风而动,全身都好像一座泥塑的雕像。
“见着你重孙女了”刘愈随口问了一句。
此时刘愈正要回扬州城,江防的大任会有齐方全权负责。
“丫丫又不像你这小子,到处跑。”吴悠说了一句,“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嗯”
刘愈打量着吴悠,这堂堂的神棍国师不在长安城呆着当个闲人,先是到建康,再到扬州,一直不安份。到现在刘愈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何,军国大事显然不用吴悠去理会。
吴悠脸色有些为难道:“你明天晚上,是不是打算火烧建康城”
“啊”
刘愈一惊,心中稍有不安,时间上吴悠是点对了,只是事件倒不是因为吴悠戳破他的心思,而是压根他就没做过那样的盘算。
刘愈脸色不悦道:“你从何处听说”
“别管我从哪听说,我来,就是想劝解你一番,若是可以,放过建康城的百姓,他们是无辜的。”吴悠说完。又补充道。“要说的就这么多。”
刘愈见吴悠要走。马上留住他,吴悠大老远跑出扬州城,就为提醒他放过百姓
“吴大国师,不把话说明白,我会以泄露军机的罪名砍了你的脑袋,你自己掂量一下。”刘愈板着脸威胁道。
本来刘愈只是一说,但吴悠还真好像当真了,面色沉重。继而又阴沉不定。
“到底发生何事”刘愈问道,“你去建康,见的到底是何人,所为何事”
吴悠叹口气道:“既然都到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可瞒你,我去建康,为见一故人。说起来她跟小老儿一样,都是喜欢推算星相,卜测吉凶祸福,在国运上。她所测算的结果,要比小老儿还要精确。”
刘愈向来不齿于伪科学。不以为然道:“她推算出我明天会火烧建康城”
“她倒也没这么说,但她的卦象,却是天玑大火。天玑主人伦祸福兴衰,而天玑在上元节会最明亮,又为天子之下,在她心目中,淮王是真命天子,她曾预料淮王必为天子,现在也证实了,淮王的确当了几天的皇帝。现在天子之下落于大火,那将意味着建康城必是付之一炬。”
刘愈听的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吴悠前半段说的是什么,后半段大致听明白了,有个神棍预测明天建康城会被一把火烧的干净。
“城破了着火,也不一定非是攻城的干的,也可能是淮王自己想不开把城给烧了呢”
吴悠见刘愈嘴硬,还以为他死犟不肯承认准备放火烧城,叹口气道:“就当提醒你吧,若是犯了禁,恐怕这场火也会连累到你自己身上。天玑之火,会还复己身。”
吴悠这次去意已决,刘愈紧忙上前拦住他,问道:“吴大国师,预测天玑大火的,究竟是何人连你都信任于她”
“修道逆天之人,姓名已无关紧要,尤其是修道的女子。她到底姓甚名谁,小老儿历来都不知,只是犬子当年与她相交莫逆,若非犬子不到二十便应了吴家的劫数,此人或许已成为小老儿的儿媳。”
刘愈本听到是女子,还有些臆念,又马上想到为淮王效力的柳丽娘。但听到吴悠搬出儿子,这一想,吴悠都已经九十多岁的人,重孙女也已经长大成年,况且他吴家的男丁统一活不过二十,这要算计一下刘愈还真算不出来这个曾经跟吴悠儿子,也就是小结巴吴烁的爷爷有一腿的女人到底现在“芳龄”几何。
两只脚没进棺材,也进去一条腿了。
目送吴悠离开,刘愈心中还是想着事情,倒不是想那个老奶奶级别的神棍,而是因为他已经作好准备在上元节攻建康城。还有些细节方面没有落实。
被吴悠“天玑大火”一提醒,本来没头绪突然就有了头绪,很难办的一件事,豁然开朗。
想通这一关节,刘愈一个人哈哈大笑道:“吴老头啊吴老头,说什么不想泄露天机,这次你不但泄露天机,还被我给利用上了,你说这算不算造孽”
要是被吴悠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气的吐血。本来刘愈就没打算放火,现在他也要考虑一下刘愈是否真打算一把火将建康城给烧了。
建康城。
孟褚良和周迎一行连夜回到了建康城,又马不停蹄地到此时的皇宫,彼时的淮王宫见淮王苏云曜。
苏云曜孑然一人,坐在小亭中自斟自饮,独女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本来天下就将为他所得,现在却竹篮打水,不但占领长安城无望,还要为开春以后的战事担忧。
孟褚良将此行扬州的细节对淮王汇报过之后,淮王亲自为孟褚良真了一杯酒道:“孟兄,不妨坐下来,你我把酒言欢。”
在孟褚良面前,淮王从来没什么架子,但孟褚良还是对淮王保持了应有的尊重,何况现在淮王已经贵为天子。
gu903();“皇上不担心刘文严有后招,再耍阴谋诡计”孟褚良坐在石凳上,看着淮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