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的遭遇,他性子的转变完全是被武力压迫出来的。不过想到王虎以前的劣迹,刘愈心中的同情变成不屑,暗骂一句:活该。
“那回纥使节被刺杀的事,你可有在调查”刘愈问道。
王虎紧忙摇摇头道:“没有,家父说了,这事以后不准再过问,学生就没敢再去调查。不过先生,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说。”
见王虎吞吞吐吐,刘愈道:“有话直说。”
“是这样,昨日皇上亲审犯官钱回,结果钱回在堂上说了一句话,让朝中上下颇为不快。钱回被押回刑部牢房,昨晚御林军那边就来了人,钱回今天早晨发现自缢死在牢房里。”
刘愈微微点头道:“你可知钱回说了什么话”
“这正是学生要说的。”王虎道,“家父昨日也曾在现场,他说,钱回当着皇上的面,说先皇是准备将皇位传位楚王的,被先生您篡诏立了当今皇上。当时还有很多大臣在场,都觉得这事不可思议。”
刘愈早就知道钱回突然离开楚王被抓获事情不简单,原本那一番招供基本是在乱咬人。见了皇帝,他才会将实情说出来。这说明,在先皇驾崩之前,的确对钱回有过皇位继承人方面的交待。
“那当时皇上怎么说”
“皇上没说话,不过袁相马上就加以驳斥,说当时皇上立遗诏时,他也是在场的,先生您并未有篡改之事。可钱回还是不服,被御林军卸了下巴,押回刑部牢房,这先生,您放心,朝中都相信您的为人,绝不会相信那犯官的一番鬼话”
第二百九十章化解嫌隙
钱回说的事,就算苏彦不信,他心中也会起波澜。
这是刘愈早就预见到的。
苏彦以前对自己很不自信,总觉得先皇将皇位传给他是选错人,直到天下太平以后,他才重拾信心,把这皇帝干的也风生水起。现在钱回的事情一闹,他又睡不着觉了。
送走王虎和徐菜花夫妇,刘愈想进宫去见见苏彦,刚要起行,吴公公神秘兮兮地来找,说是皇帝传召刘愈进宫面圣。
“皇上有何事,要劳烦吴公公亲自通传”
吴公公悲泣道:“武义侯,您去看看,皇上从昨日到这会,还没吃过东西。谁劝都没用。皇上的身子可怎么办哪”
刘愈一愣,虽然他早就料到钱回的话会对苏彦造成打击,但没预料会到这步田地。
刘愈紧忙随着吴公公进宫,苏彦并不在雅前殿,而是在个不起眼的小屋子里,用被子蒙着头坐在地上,旁边有壶水,不过看起来苏彦并不打算喝,皇后小鱼在旁边陪他坐着,见到刘愈进门,小鱼起身行礼告辞,倒让刘愈有些失礼,他只是个侯爷,居然受了皇后的礼。
“起来”
等屋子里只剩下师徒二人,刘愈喝道,“在这坐着像什么样子,发生何等事你也记得自己是皇帝,不能颓废”
苏彦煞白的脸抬头望刘愈一眼,问道:“师傅,那钱尚书说的是不是真的当初,是您改了诏书,硬让我当皇帝”
“一个罪臣的话你也能相信”
刘愈一把将他拉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苏彦把被子一掀。有些丧气说道:“师傅,虽然我不学无术,别人瞧不起,但我不是傻子。我父皇对七皇兄那是很喜欢的,而对我,连句和气话都不曾说过。以前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何父皇会传位给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师傅帮我。把我推上皇位的。”
“我再重申,你的皇位是你父皇亲传的,当时袁相也在场,不可能有假”刘愈语气坚定说道。
“可钱尚书他他是大顺朝的忠臣啊,他跟我七皇兄也没私交,据他说,他还有父皇的诏书。师傅,如果是真的,你就告诉我行不行”
刘愈在抽出张椅子,自己也坐下。正色道:“我问你,你父皇临终时选择皇位继承人。最担心的是什么”
苏彦一愣,道:“是,是”
“是淮王。”刘愈点出答案。
“对,是淮王,师傅您曾经说过的,不管是谁当了皇帝,如果被淮王拉下马,那父皇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
刘愈看着苏彦问道:“那你父皇选择你,选错人了吗”
苏彦先是稍稍释怀,但马上又愁容满面道:“不是父皇选我选对了,是父皇选师傅选对人,如果没有师傅,我的皇位早就不保,淮王也当了名正言顺的皇帝。就算是师傅辅佐我七皇兄,他也能当好这个皇帝,他同样可以跟师傅联手,把淮王给灭了。”
“这可不一定。”刘愈心平气和道,“你觉得你七皇兄,跟为师的关系如何我是说在纳粮的路上发生的事。”
苏彦想了想道:“不好。”
“岂止是不好,简直是势成水火。你七皇兄做什么事情武断,何时听过我的意见”刘愈打量了一下苏彦,苏彦点点头表示同意,刘愈续道,“你父皇是聪明人,这些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当时你父皇临终的事后肯定会想,如果安排我辅佐你七皇兄,以你七皇兄对我的态度不会加以重用,我也未必会尽心实意辅佐他当皇帝。而你父皇临终时,你七皇兄又不在长安城,谁敢保传位给楚王,京城不会出乱子
你父皇同样也知道,我跟你虽然年岁相当,但情同父子兄弟,如果让你当皇帝,我们君臣之间不会有芥蒂,扫灭淮王就更有把握。你父皇也许是动过传位给你七皇兄的念头,但他思虑再三,还是传位给你,这不正代表了你父亲对你的信任”
刘愈说的有理有据,但事实上还是隐瞒了真相。准确说,应该是先皇从来没动过传位给苏彦的念头,却被刘愈说的好像先皇有深谋远虑,可以预见未来一样。
苏彦再问道:“师傅,您真的没有篡改遗诏”
刘愈故作不耐烦道:“那传位诏书就在国院存放着,你就没去看看到底有没有篡改过的痕迹”
苏彦把手伸到屁股后面,从身后取出一份诏书道:“我看了,的确没改过。不过这上面却是师傅您的笔迹,而且袁相说,在他到雅前殿时,师傅已经将传位诏书写好了,只是给父皇看过没问题。但至于是不是父皇临终前老眼昏花,他也不敢肯定。”
刘愈心说这个袁博朗还真是没事找事。当时刘愈自问用的手段是天衣无缝,袁博朗看不出破绽就开始挑拨刘愈和新皇的关系。
“那我问你,如果真是为师篡诏将你推上皇位,你现在就愿意退位,将皇帝还给你七皇兄”
苏彦一愣,想了想,似乎很为难,但还是很坚定地摇摇头。
“这不就是了。是不是我篡改诏书不重要,事实也证明你当了个好皇帝,平定了天下,如果再驱除了突厥这一个大患,你将会名留青史,只要以后你以诚来相待你的臣民,那你将会成为千古留名的明君。”
gu903();刘愈说的慷慨激昂,也让苏彦终于重拾信心。苏彦眼睛中有了神采,不过还是带着几分歉意道:“师傅,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