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简直难以形容,左厉冥在做自己的事情的同时,总会不自觉地来到她的周围。先是从倭寇手里救出她,接着又在青楼遇到她,不拘小节是可以的,但那种地方不是她去的,他必须来警告她。
“大牢里有重兵保守,你莫再只身犯险,救不回老头子的儿子,他也不会怪罪你,何必冒险。”胡婵劝道。
“我不是犯险,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大牢里那个人的重要。”左厉冥说完又看向胡婵。
“我晓得,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胡婵赶紧明心志。经过长期的相处,胡婵立即想到,这是左厉冥的一记阴招,本来可以悄悄救出老头子的亲子,然而此时却打草惊蛇,叫胡继宗发觉被俘海盗的身份,下面再想营救便是难上加难。
左厉冥微微一笑,方才一时大意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刚有些后悔,此时也就释然了。两人经历了这许多,已经不能简单地用朋友来形容,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本不想送果子里,然而手边正好有一只,带着无趣丢了可惜,不如就给了你,怎么就算是相识一场。本想丢到树下,谁想你鼻子灵,竟这么快便寻了来。”左厉冥说完从身后包袱里拿出一个猫屎果,尖刺扎了手心,小心翼翼地递到胡婵怀里。
“我就怀疑是你,还说什么不是,昨日我试探你呢。”胡婵接过果子,凑到鼻子前享受低闻了闻。
左厉冥微微皱眉摒住呼吸,为了寻这果子,自己是跑遍了城内,寻到了又忍着巨臭一路背到此处,只为了她昨日一句话。
胡婵晓得左厉冥大难不死,自是十分开心,七嘴八舌地又问起两人分别后的事情。
“我大哥,是你劫走的吗”胡婵试探地问。
左厉冥躲闪着胡婵的目光,轻轻点头。
“能留他一条性命吗”胡婵又问。
左厉冥正要开口,忽听院门响动,接着便是余唐光的声音。
“余大人,您早些歇着吧,我去为你准备浴桶。”另一个小厮的声音。
“不必了,今儿在大营里洗过了,你先去歇下吧,不必管我。”余唐光说完便直奔胡婵的屋子,轻车熟路一般。
胡婵抬头看,只见左厉冥刀刻的五官有些生硬,眉宇间仿佛也带着不悦。
仇人相见自然眼红,胡婵忙说:“你快走吧,他回来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左厉冥有千万句话,却不知从何说起,看到余唐光,又觉得极其不畅。
正迟疑间,又见余唐光从屋内出来,四下寻找胡婵。
“胡”余唐光怕隔墙有耳,索性不再称呼。“你在何处听到了应我一声。”
连称呼都不带在嘴边,如此熟稔。左厉冥听了更是不悦,微眯了眼睛看着远处的余唐光。
“你快走吧,别叫他发现了。”胡婵很是焦急,两人若是撞上了,自己可如何是好。
“我明儿再来看你。”眼看着余唐光便要走近,左厉冥这才收回不屑的目光,对胡婵说道。
胡婵点点头,只见他起身离开,旋即消失在夜色里。
不远处的余唐光有所觉察,忽地翻身上墙,便听胡婵哭丧着说道:“是我啊,我下不来了。”
余唐光回身看去,只见胡婵抱着个怪果子骑在树杈上,涨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
赶忙回身将其带下树来,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这是何物”余唐光问道。
“还要问你呢,我也是闻到这股味道,这才循着爬上树,找到这颗果子,却怎么都下不来了。你这是棵什么树何时长得果子”胡婵说完便往回走,方才急中生智将余唐光引回,希望左厉冥可以尽快脱身。
任是余唐光再木讷,也觉得不对劲儿,见胡婵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只是狐疑地回头望望,并未发现不妥,这才跟着她往回走。
“最近海盗肆虐,你无事莫要离开房间,我不能时时守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小心些。”余唐光跟着她来到门口,正要踏进房门,却被转身的胡婵堵住。
“晓得了,在你府里还会有何事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敢来你府上闹事”胡婵故意说得轻松,不想叫余唐光察觉左厉冥的到来。
“那可说不准,你大哥不就是这么被劫走的,那贼人还故布疑阵,一边说在城外换人,一边又来城里打草惊蛇,军师说,这次的对手不可小觑,不知下一步还会有什么动作。”余唐光说:“原来,我们之前所擒的海盗,是老头子的儿子,这回可是大有文章了,说不定正可趁此机会将其一网打尽。”
胡婵对老头子不感兴趣,问道:“那,你们准备如何行事”
第46章第四十六章糙哥有智解忧愁
第四十六章糙哥有智解忧愁
余唐光正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军师说,此事万万不可”
“晓得了,我不问了。”胡婵心说不听正好,省得自己左右为难,不知该帮哪个。
“总之,我尽量带着你,明儿跟我去大营吧,武总督那边有信了,糙哥也回来了。”余唐光说到此处,想起他们的大捷,虽说不是自己的军功,可仍旧替庆元百姓高兴。
次日一早,胡婵跟着余唐光赶往大营,为了庆祝武总督大捷,高级军官皆出席了庆功宴。虽说朝廷的圣旨还未下达,但打了胜仗,总归是件喜事。
武总督坐了上首,喜气洋洋观赏歌舞,两个胡姬红袖善舞,阵阵香气飘荡在大帐之内。胡继宗嘴上说着恭喜话,却绝口不提战事,因为徐适的嘱咐,只待静观其变。
武令见自己的靠山如此荣光,也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平日里看余唐光便不顺眼,此时借着酒意上前讨酒喝。
“我说余大人,你可得敬我一杯,此番大捷我们可都是提着脑袋跟倭寇大干了一场,你们只是游山玩水去消遣,可是得好好敬我一杯。”武令仗着军功,上面又有武总督坐镇,对于上次在海上放炮被阻一事仍旧耿耿于怀,所以主动挑事。
“我余唐光敬你一杯。”余唐光倒不是翻旧账的人,此时早不记得之前有过的不快,也是真心为了大捷而开心,便洒脱地起身敬酒。
武令醉醺醺地盯着余唐光,心里的气出不来下不去,见余唐光没有丝毫的不快,自己便愈发不忿。
见余唐光痛快敬了酒,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有你这般敬酒的吗我还未喝,你便先干了轻省事做多了吧这都蹬鼻子上脸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方若想找茬,不说话那也是罪过。余唐光自然不会忍下,厉声道:“武大人这是何意我只当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