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幼咬牙用劲一掰。
“咔——”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飞瞬即逝,簪尾断了开来。
果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这玉簪的尾部也和簪头一样,是被人可以雕凿拼接起来的。
赵清幼这才看清楚,去头去尾留下的簪身竟然是一只玉哨。
颜绰让她想知道什么就问她们,赵清幼不解,难道是让她拿着这只玉哨为信物去见谁吗?
夜色渐深,窗外的天幕转为黛墨色,一轮皎月悄然爬升,挂着几颗忽明忽灭的稀疏星子。
晚风拂过,穿过开着的窗户,卷起了淡紫色的轻纱幔帐,撩动了珠帘,珠子碰撞流露出一首动听的音曲。
烛光摇曳,映衬着赵清幼昳丽清秀的脸庞,衬托得她的星眸仿若在发光一般。
她毫无思绪,月眉微蹙,带着几分愁思。
看着这玉簪,赵清幼不禁想到了颜皇后,关于颜皇后的记忆她已经只剩下迷糊的片段。
“母后,儿臣该怎么做呢?”
赵清幼借风倾诉,轻声呢喃道。
她拿起玉哨,放到了唇边,轻轻吹响。
哨声清澈如月牙湖的湖水一眼到底,如天上明月般不可亵渎,正如春之甘露,清甜而充满生机。
清脆绕梁,余音袅袅婉转。
然而这份悦耳没有持续多久,便被萦萦嗦嗦的树木刮擦声给打断,一道黑影划过窗边,速度快到令人根本来不及看清是什么。
赵清幼心中一怔,将玉哨牢牢捏在手里,害怕地僵直了身板。
“谁?!”她强作镇定问了一声。
没有人应答,赵清幼看着敞开的门窗,秉着一口气壮着胆子走到门边。
“唰唰唰——”
倏然,她的眼前再次飞速出现了几道黑影,吓得她连后退都暂时忘记了。
当她回过神时,原本空旷无人的小院里忽然多出了十来个身着黑衣、腰戴配件的女子,面容整肃,英气十足,宛若雕刻出来的一般。
见赵清幼,她们纷纷下跪行礼道:“参见公主。”
赵清幼一手紧抠着门框让自己平静下来,问她们道:“你们是何人?”
其为首的一个女子回道:“回公主,属下们是皇后娘娘麾下暗部,名为九曲红梅,专听玉哨声为皇后娘娘效力。”
“你们是母后的暗部?”
那人回道:“是。”
赵清幼微微一愣,有些吃惊,她没想到颜皇后竟然已经地位高到可以自己组建暗部了。
暗部又被称为隐卫,一直身处常人所看不见之处默默护主子周全,为之效力。来无影,去无踪,是专门用来搜集情报以及执行暗杀任务的人。
颜皇后是一国之母,同时又是朝廷命官,没想到她竟然还有着自己的暗部。
赵清幼忽然觉得自己印象中的温柔母亲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她究竟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会不会也与今日之事有关?
赵清幼本就混沌成一团的脑子越发地混乱了起来,她侧身倚靠这门框才能勉强撑住自己沉重的身子。
“母后走了那么多年,你们为什么还在?”赵清幼问出了心中最疑惑的一点道。
隐卫抱拳回道:“回公主,属下这一生都将服从玉哨之令。”
赵清幼压低眼帘沉默了片刻,问道:“现在玉哨在我手上,那你们是不是皆听命于我?”
“是。”
“好,”赵清幼声音有些沙哑道,像是一滩沉寂已久即将爆发的海水,“那本宫现在吩咐你们去给本宫查一件事。”
“公主请吩咐。”
赵清幼神情严肃道:“十三年前的熙王谋反案。”
第6章纨绔俊侯
先帝有一幼弟,玉树临风,善良性纯,赐封为熙王。
先帝驾崩后他为远离京城皇位权力争夺,自愿请命前去镇守边地,常年不回,一守便是几十年,从涉世未深的清俊少年郎成为大宋边境的一根顶梁柱。
是以嘉帝继位以后对他这沉稳低调的小皇叔也是颇为信任的,便在边地赐了他封地,还赏了不少好物。
本以为会一直那么安然无恙下去,却在十三年前这份安宁被打破,边境频繁出现北周人,与熙王来往密切。
这话传到了朝廷,嘉帝十分震怒。北周人生性狡猾且手段下作,几次三番冒犯大宋边境,是以从很早开始,两国便反目成仇断了来往。
熙王与北周人密切来往无疑是踩在了嘉帝的底线上,嘉帝迅速派出军队前去捉拿熙王,当年带兵的正是颜绰。
只是叛军与宋军还未交战,熙王便自尽了,宋军不战而胜,没有人知晓其中隐情,只道是熙王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