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2)

孟同甫很想踹他一脚,幸亏言双凤这会儿正跟赵襄敏四目相对,不知在眉目传些什么,倒是如意听见了:“信了什么话?”

随从赶忙闭嘴,孟同甫打着哈哈道:“没什么,如意你听错了。”说着又看向赵襄敏:“这位小兄弟,先前凤儿说你是定远将军麾下斥候营的,这可是真?”

赵襄敏道:“你若不信,大可去问张守备。”

“哼,你别怪我说实话,”孟同甫挑剔地皱眉:“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别说那些整日在泥尘荆棘丛中打滚儿的斥候,就连个当兵的样儿都算不上……”

赵襄敏还没回答,言双凤却不乐意了:“孟狗娃,你胡吣些什么?什么才是当兵的样儿?你怎么知道吉祥不是?”她想到赵襄敏身上的伤,恨不能给他扒开衣裳,让孟同甫看个真。

“我跟他说话,他都没怎样,你就急了?”孟同甫啧了声看着言双凤道:“凤儿,他又不是你儿子,你至于护得风雨不透的?”

先前言双凤说赵襄敏是斥候的时候,也是一脸自傲,看的孟同甫甚觉刺眼,此时故意如此说,自也有当面羞辱之意。

言双凤叉腰道:“他已经十八了,姑奶奶只比他大两岁!若他是我儿子,你狗娃子是不是绝后了,至今没有个一子半女承欢膝下?”

除了孟同甫,如意跟那随从都不由地忍笑。

赵襄敏望着她撒泼之状,却道:“何必如此?能被你护得风雨不透,我心里喜欢。”

言双凤正用眼神把孟同甫逼得低头,闻言一愕,回头看向赵襄敏。

赵襄敏却坦然道:“能护我一辈子才好呢。”

这句话,引得言双凤脸上飞快地涨热,而孟同甫则瞪大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这、这还算是男人么?真真的软饭硬吃,光明正大?!

孟同甫本打算赖一顿午饭,然后趁机在庄园内住上一夜。

可是在跟赵襄敏见过之后,他突然改了主意,吃了午饭后就打算回北镇。

回去的路上,随从道:“大人怎么走的这么急?不是说要留宿么?”

孟同甫道:“那男狐狸精道行太高,老子降服不住,回头查了他的底儿,再找能降服的人去!”

随从听得稀里糊涂:“我怎么不懂,大人指的是那个吉祥?”

孟同甫咬牙切齿地说:“你看他长得那祸水样子,当着咱们的面儿就撩拨凤儿,偏偏凤丫头吃他这一套,我看,迟早晚就着了他的道儿,我可不能坐视不理看她吃亏。”

随从琢磨了会儿:“大人,我说句实话,他生得那个样子,这凤二姑娘又是个下堂妇,他们若是做一堆儿,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孟同甫目瞪口呆,片刻后怒道:“闭嘴!自然是凤儿吃亏,难道还是那个吉祥?你懂什么!那吉祥来历不明,只会甜言蜜语,又仗着一张狐狸精脸,凤儿却有整个虎啸山庄,收留这一个小白脸苟苟且且地干什么?正经嫁人不成么?”

随从陪笑:“小人确实太过肤浅,不如大人想的深远。”心里却想:“可惜大人没生那张狐狸精脸,不然他只怕也要死赖在山庄了。何况那山庄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也不是什么富得流油的地方,吉祥生得那样,留在这儿实在委屈了。”

回到北镇之时,已近黄昏,马车直奔北镇衙门,请见张守备。孟同甫本还担心守备大人不肯见,谁知里头不多时,即刻通传。

孟将军一瘸一拐进了守备府,在厅内见了张大人,正欲行礼,张守备道:“免了,你这也不方便。”等孟同甫谢过,张守备道:“听说你先前十万火急出城去了,怎么,又是去了哪座山上剿匪去了?”

孟同甫知道张守备是在嘲讽自己先前贸然去少阳山之事,便陪笑道:“大人,属下哪里敢再造次,不过,也确实跟那件事有点关系。”

张守备其实已经知道他是去虎啸山庄了,所以才故意召见,闻言却只做不知:“哦?”

孟同甫上前一步:“大人,我去了虎啸山庄。”

张守备道:“是么,本官恰也去过,你是去做什么?”

孟同甫不敢说自己是听说张守备带兵前往、怕言双凤吃亏才赶去的,便道:“我听说大人有行动,自然是去相助大人。”

张守备嗤之以鼻:“看你红光满面,是在那里吃过饭了吧?真要动手,你助谁还不一定呢。”

孟同甫摸了摸头,讪笑道:“大人,既然无事,自是最好。不过属下这一趟去,的确发现了大不妥之处。”

“什么不妥?”

孟同甫道:“那个吉祥,他说是定远将军麾下的斥候,属下觉着,这必是谎话!”

张守备挑眉:“细说。”

孟同甫道:“这还用说,看他那小白脸就知道不可能,一个斥候若是长的那样打眼,只怕还没侦查明白敌方,就先被人家侦查到了。而且定远将军治下甚严,岂会让那么一个娇生惯养纨绔子弟模样的担当斥候?”

张守备沉默不语,孟同甫道:“大人若不信,属下有一建议,不如即刻发书、或者派人前往定远军中,只需跟林将军确信就知究竟。”

半晌,张守备道:“既然你去了一趟,那依你之见,若他不是定远军的斥候,那该是什么身份呢?”

孟同甫认真想了想:“我看他像是个专骗女人图谋财色的小白脸。”

“住口!”张守备即刻喝止,声音极为严厉。

孟同甫一怔,张守备看了他片刻,终于缓和道:“既然你尚且不知他的身份,就不用先用这些话编排人家。再者,定远将军身边的秉易先生都跟他照过面了,岂能有错,你疑心他是不是斥候……虽有道理,但倘若他不是斥候,而是什么……定远将军的秘密心腹等,自也是可能的。”

孟同甫愣神,继而道:“大人,我总觉着那张脸那个人,不是个混迹军中的,这不是我偏见,实在是……人家都说西北军这边儿都是一群虎狼,可人家是……”

“是什么?”

孟同甫绞尽脑汁地:“是、是……”心里浮现先前见过的那少年,清冷矜贵之态,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人在九霄,睥睨俯视着自己,他心里冒出一个影子,却又没法儿说出来,只支吾道:“总之不是寻常的飞禽走兽,是个稀罕物件。”

张守备呆看着下属半天,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终于道:“行了,你先回去吧。”

孟同甫还心怀期望:“大人,你发不发信给定远将军?”

张守备叹息:“不必,朱先生已经回龙城去了,若是此人有假,不日,定远将军自会有指示。”

孟同甫大喜,却又道:“那可要快些才好。”

张守备眯了眯眼:“怎么?”

“我、”孟同甫只好搪塞:“我怕他察觉不对先跑了。”其实他只怕赵襄敏不跑。

打发孟同甫去后,张守备揉了揉太阳穴。他的幕僚走出来:“这孟同甫,实在鲁莽且粗,这一趟去,也没探出什么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