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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霞楼上众人不知此间情景,尚与苏廷交谈笑语两相欢。

不知他们之前说起什么法,论起什么道,墨问闲悠悠道:“过于高傲,则近乎无知;过于谦虚,则近乎卑微;过于谨慎,则近乎懦弱。修身修性,修法修行,可笑之前楼下人狂傲无边,墨府嫡子之名被他污了”一面说,一面矜持地笑着看向虎玄青。

虎玄青浓眉皱得更紧,默然不语,神识在逍遥阁前的少年身上黏着不去。

第八章

墨问闲几次三番示好,都没得到虎玄青的回应,胸中暗怒,表面上勉强维持矜持的笑容。

苏廷笑眼旁观,乐意虎玄青不理旁人,甚至恨不得虎玄青除了他苏廷以外谁都不理睬,见墨问闲碰钉子,他眉梢微翘:“呵呵,刚刚那墨恒不还说我是倨傲么可见卑鄙者说别人歹毒,狂荡者说他人倨傲,实乃人之常情。问闲兄又何必理睬这些琐碎小事”

虎玄青本来已经浓眉舒展,此时又微皱一下,在上座岿然不动,暗暗摇头。

“哈哈,是我的不是。”墨问闲借机下了台阶,不再看虎玄青,又与苏廷谈经论法。

墨雪行把他们的神态看在眼中,对墨问闲嗤之以鼻:谄媚小人,耻与你为伍遂起身道:“傲亦有傲的道理;为人脊梁不可弯,修行道法不可斜,求法求仙者,谁没有几分资质和傲气不过,只有先天资质为傲是不成的,像我这等愚钝之辈,只能以勤补拙了。告退。”

他笑呵呵地团团一拱手,洒然转身,下了观霞楼。

还没走出楼下,墨独也辞了下来,大步跟上他,以法力传音道:“我说不来,你看吧。”

修为达到炼气高阶时,法力足够强盛,凝法成音只是小术。

墨雪行神色平淡,同样用法力传音回答:“早猜到虎玄青、苏廷二人邀请我等谈经论道有些不切实际,但毕竟是浩然门高徒,总要给他们脸面。可笑墨问闲直到现在还抱有妄想,把他二人当做道爷供着。浩然门真传仙法,只怕连苏廷都没有得传多少,岂是那般易得”

墨独点头负手,眼含不屑:“那姓苏的是想把咱们当猴耍哼,仗着浩然门出身,作出礼贤下士的模样,自以为多么高贵,把别人都当傻子呢看着实在恶心,莫要再跟我提他。”

墨雪行笑着传音:“分明是你先提。”转身望向逍遥阁的方向,又道,“要说傲,在我们墨府,父亲才是高傲性情。之前因为苏廷一句话,我们都不得不来捧场,墨问闲还在楼下安排了嫡子庶子相斗的戏码。如此,他必定惹父亲不喜。”

墨独皱眉:“墨问闲那蠢货向来自以为聪慧,依仗白香才得父亲宠爱,理他作甚。只是,墨恒被苏廷亲自邀请,又当场一口拒绝,还反过来把苏廷给训了一通,正合了父亲的欢心。你我二人要是直接去给父亲请安,哪有他露脸的份儿”

墨雪行摇摇头:“我本想在观霞楼上坐一坐,看看戏,猜猜迷便下来去给父亲问安的,没想到竟让他抢了先,还摘了大头去。好在现在也不晚,走吧,去看看父亲赏了他什么。”

观霞楼上。墨雪行和墨独的离开并没让其他人冷场。

苏廷虽然少年,举手投足却尽显大派风范,对众人的捧场赞叹面面兼顾,忽然道:“我随师伯出门,本是去辽休国,只是路过这里才入府拜访。辽休国被邪魔妖人占据,诸位师兄师姐都是英才人物,何不与我们同往”

墨问闲惊疑:“辽休国是一方泱泱大国,国土四百万里,居然被邪魔占据,这还了得”

苏廷眼眸一闪:“正因如此,才不止是我们,其它大小门派也都有弟子前往。到时且不说名扬天下,单是灭杀妖怪邪魔,收缴他们的作恶法器,也是功德一件。而且,我等并肩作战,演法实战探讨,岂不比这等空谈论道有用得多”

“对极辽休国虽然与我墨府四国无关,但除魔卫道本是我墨府分内之事,理应去得”

众人纷纷赞同,各有思量。接下来,墨问闲和墨问秋兄妹俩笑语嫣然,其他人,诸如被墨恒斥责后腆着脸皮上来的墨烟雨、墨烟城、墨将临,也都各展风采,好一派宾主相欢。

同是一父所出,那方少年如莲中君子,清风明月;此间男女却是跳梁小丑,庸俗不堪。

虎玄青只在听到苏廷说“妖怪邪魔”时,眼底冷了冷,其余都是默然静坐。

他的神识一直在逍遥阁前徘徊未收,能感知到,墨恒的血脉气息明显是墨云书传承,两人是嫡亲父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这对父子之间,关系何至僵硬于此

他端起灵茶又品了一口,仿佛有莲香漫来,萦绕舌尖,沁人心脾。他神识玄妙,能品味妙宝莲花宁静祥和的意蕴,可嗅到九瓣青莲高洁清雅的空濛。再看莲心处,尚未全褪稚嫩的少年宛似谪仙。

若我置身处地,炼气中阶修为时,面对这等法音连绵的心魔琴声,哪怕能硬挺过来,也必定是狼狈不堪,绝无可能做到他这般空明从容。即便是浩然门中,也罕见这等坚毅宁和心性的良材美质。墨云书若不知珍惜,则何其蠢也不过看墨云书神识一直凝在他身上,许是当真在考校也说不定。但这般考校法,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他一时间无声感叹,对墨恒的结交之心越发浓了。

冬日暖阳高高挂起,逍遥阁外门前面灵气浓郁,灵草灵花红绿依然。

墨恒物我两忘,白衣端坐青莲心,似入定,如圆觉。

突然琴声铮铮,一反先前的轻缓,竟像无尽铁马踏破淡泊浩瀚的意念世界,只剩毁灭性的杀伐威严

墨云书

墨恒双眸陡睁,面色剧变。他护身咒法尚未来得及施展,突然意念一懵,身外护体护心的妙宝莲影被琴声踏破,轰然炸散无数流光如绚烂烟花,他如遭重击,身体被琴声震得往后翻飞,落地还没站稳,突觉喉咙腥甜,张嘴喷出一口血来。

耿冲骇得不轻,脸色煞白地冲过来扶住他:“主子,主子”心里乱想:你可千万别废啊,你要是废了,我耿冲也跟着完了,我现在可是明摆着贴了你恒少爷的签子你要是废了也行,赶紧把接下来的功法传给我让我走人啊

逍遥阁中匆匆走出一名俊秀少年,蓝衣白鞋,满眼灵动好奇:“恒少爷,老爷赐药。”

墨恒对他们都置若罔闻,甩开耿冲,再次席地而坐。他法力气血犹自浮荡不休,心口也堵闷难受,强运功法,平缓丹田气息,又逼出一口肺脉淤血吐到地上才舒服了些。还好,意念未损,灵魂未伤。这是墨云书手下留情了,他墨恒是不是应该感激

他念头纷涌,心底冷寂,起身时却神态自若,仿佛刚才并没有经历过琴音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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