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于其中彷徨打滚、你争我夺。
墨恒比虎玄青晚了两个弹指。镜中,他便比虎玄青年轻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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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石室封闭得毫无痕迹,外人即便走到青岩旁边,也无从探察或者进入。
石室内,四根烛火跳动昏黄,照着四名傀儡雄壮的体魄,也照着石台两侧的虎玄青和墨恒的面庞轮廓,使他们看上去宛如长眠于此,与世隔绝,安详静谧,不受任何人或物的搅扰。
梧桐晨钟摔落,发出叮的声响。四名青年傀儡满面煞气,听到钟响,都齐齐微微颤抖,却仍旧眼神木然。没有主人的意念命令,他们只能像钢铁梁柱般站在被弹开落地的地方,蓄势待发,却一动不动。
唯有须弥宝镜上混沌云雾瞬间浓重,迷迷茫茫,不可照鉴。
而那云雾下面,则是无边无际的大千世界。世界中有家国湖海,有山川河流,有四季如歌。有的地方平和美满,繁华得熙熙攘攘;有的地方战乱频发,凄苦得零零落落。
不论哪个世界,人活着,总是渺小如沧海一粟,无不为生计奔波,几个人才能得享清福
西侯国不算大国,堪堪可以自保,月前又刚刚结束一场皇位之争,太子登基,大赦天下,人心安定,都歌颂新皇的仁慈功德,提及妄图篡改圣旨继位的五皇子,便深恶痛绝,破口大骂。
西侯国尚武,尤其国土北部,多山,多雪,多豪杰。
许多热血男儿向往北方,时常有人从各地跋山涉水去寻找某某山庄、某某楼阁拜师学艺。学成一身高超本领,无论是行走江湖,还是投效朝廷,都大有可为,不至于白白虚度时光。
珩轩庄就是一座依山而建的武林家族所在,在整个北方来看寻寻常常,在附近几百里内却是大有名头,建成四十多年,内外吸纳了不少弟子。庄主名唤骆尤鼎,老当益壮,功力深藏不露。
这日傍晚,庄园内,一处偏院中传出女子分娩的痛苦哭叫。
骆尤鼎已经吩咐过,不许下人妄加议论。但是那女子难产,从半夜开始分娩,一直痛喊到现在,还没生下来。若不是有高手以内气护着,又用百年老参吊着一口气,只怕早就一尸两命。
各处院落中,主子们只能假装不知,也并不在意,下人们却多多少少有些窃窃私语:
“四房没了四爷和四夫人,这些年来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唉。”
“谁说不是呢衷少爷常年不归家,到处沾花惹草。青少爷有二十了吧又是个克妻的”
“小声。说来,老庄主肯定气坏了。谁能想衷少爷恁不修德行,在外头搞大了女人肚子,随随便便就让人送了回来,自己却连影儿都没露。再怎么说,总归是他的骨肉,他又无妻无儿。”
“哼,四房也就那样了,一个成天乱跑行侠仗义,一个未婚妻没进门就把人家克死”
骆青正从这处院落外面经过,双耳敏锐地听到其中尖锐议论,棱角分明的年轻面庞登时沉寒下去,冷冷地哼了一声。带着强劲内力的声音震得两个长舌妇双耳轰隆,扑通栽倒。
骆青停都不停,挺拔大步,不多时来到那处僻静偏院。
还未靠近就听到婴孩的哇哇大哭声,稚嫩、脆弱、单纯,却倔强,哭个不停。骆尤鼎苍老的声音有些低沉隐怒:“用温水擦洗净了怎么还是哭不吃奶抱过来给我看看”
骆青在院外因那啼哭而怔了怔,忽然心头莫名揪紧,加快脚步,推门进院,顺着声音走进距离产房颇远的干净屋子,行礼轻声道:“祖父。”
骆尤鼎转头看他一眼,点点头,接过稳婆洗净后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孩,抱在怀中,隔着襁褓,用内力极尽小心和细致地探察婴孩体骨,眉头皱起:康健壮实,没有毛病,为何哭闹不休
“有气性,有良心,看来是知道你娘为了生你,难产丢掉了性命,才一出生就给她哭丧。”
骆尤鼎又检查片刻,随口叹了句,立即叫人唤来备选奶妈。
两个胸大臀圆的年轻妇人匆匆来到,抱着婴孩进屋,挨个试着喂奶。
但那婴孩还是不吃,已经哭哑了稚嫩的嗓子,也没了先前的力气,虚弱得像个将亡的豹儿幼崽。几个奶妈和大夫费尽周折,全都无计可施,急得冷汗涔涔。骆尤鼎也面色漆黑。
骆青忍不住上前两步,沉声道:“抱来给我瞧瞧。”
里间那名试图给孩子喂奶的妇人早就苍白冒汗,一听他说话,忙将婴孩小心抱出来给他。
骆青紧皱剑眉,轻手轻脚地接过,笨拙地抱在怀中,要细瞧他有何异状。就见皱巴巴红通通的小人儿,闭着眼睛,仰头张着没有牙齿的小嘴虚弱地啼哭却只哭了两声,突然停住,在他怀中疲惫地晃晃小脑袋,老老实实地睡去。
“噫”人人都诧异不已。
骆青也不由睁大了黑沉的眼睛,专注而温和地看着怀中婴孩,屏气凝声,生怕惊扰了他。
骆尤鼎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暗暗松了口气,哼声道:“去信给衷儿,告诉那混球,他有儿子了叫他回信取个名字。”又向骆青道,“他还没睁眼,就认了你这个亲叔,长成以后定是个脾气死倔的愣小子。”
骆青听得无声轻笑,胸膛渐渐被一阵微妙的充实和亲近感溢满。甚至恍恍惚惚地有一个微弱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念头闪过好像他早就开始等,等了十年、二十年,终于等来要等的人儿,却没想到这么脆弱,需要他用尽全部心神去守护。
“你是我的亲侄儿,你父常年不归,我为叔父,必会护你周全。”
骆青剑眉舒展,黑眸深邃,不知不觉地低声说出这句话来。
骆尤鼎目光一闪:“他是骆家骨肉,谁还能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