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天气偏凉,秋天已经很冷,今年尤其严寒,深秋还没过去,大雪就纷纷扬扬地来到。
夜晚,珩轩庄寂静得只听到狗吠和落雪。
骆青的大院落中,除了守门的,其余仆从也都安歇了。骆青长身躺在被窝里,浑厚的中音安稳温和,给阿墨讲述以前处理事务时如何解决的麻烦,形形色色的人,被他几言几语勾勒出轮廓来,由浅及深地为阿墨分析,传授阿墨应对这些事情的方法。
阿墨枕着骆青上臂坚韧弹力的结实肌肉,一条腿抬起压在骆青身上,一条胳膊搂着骆青劲窄的腰背,剩下那只手则在骆青因常年习武而宽厚健壮的胸膛上缓缓地把摸,边摸边认真记忆和领会骆青的教导,时不时疑惑地问:“为什么”“怎么办”
骆青被他把摸数年,早就习惯,现在搂着他睡觉,被他小手随意摸着也不觉有什么不该。
阿墨则注意着不碰骆青胸膛上那两颗令他始终想要捏一捏的硬粒,他虽然懵懂,却也知道那两点一碰就会引起骆青不快,如果老是碰触,恐怕以后连胸膛都没得摸。若是不能摸到骆青,他觉得比饿肚子更难受百倍。
屋内地垄烧得不热,免得上火感冒,被窝外面寒冷得伸不出手,被窝里面却温暖如春夏。
阿墨听完今天的讲述,按着骆青赤裸方正的胸肌,忽然闷闷地说:“叔,你这屋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给我住吧。”他读书三年,又由骆青全心教养,哪还不知道先发制人的道理与其事到临头被骆青扔出这个院子,不如就近搬出去,以后要是再做噩梦,也能找借口睡回来。
骆青略感意外,感觉出怀中阿墨的紧张,沉默了片刻,轻道:“阿墨是怕做噩梦”
阿墨的确怕做噩梦,但更怕离开骆青,他将脸贴上骆青裸着的胸膛,一声不吭。
次日,骆青将早有安排的床铺都吩咐下人从偏院中搬过来,一上午就收拾妥当。晚间,阿墨不用骆青提起,饭后洗漱完毕,自己行礼退出,老老实实地小大人模样,与五岁时撕心裂肺的嚎哭情形着实不可同日而语。
骆青胸中被酸喜堵涨,当真感觉着,孩子终于长大了,再过个一两年,就能真正独居偏院。
然而只到半夜,他便发现自己感叹得过早了些。
阿墨三年习武,脚轻灵动,轻而易举地绕开奶妈子和守夜仆从的看护,只穿里衣,赤着脚丫子推开他的卧室房门,熟门熟路地摸到他的床头,一掀被窝,裹着一身寒气压住他的胸怀,不等他问,就紧紧地抓着他臂膀,贴着他只穿亵裤的赤裸身体,闷声道:“叔,我做噩梦了”
这噩梦一做就是四年。
骆青对阿墨的教导极其上心,虽有宠溺,却不愿太过于放纵,最初由着他,后来便硬着心肠开始训导制止。阿墨不甘不愿,却异常听话,任由自己时不时被噩梦惊得睡不着,倔强地日渐失神。
骆青心疼且疑惑,暗地里到处寻找各种书籍,意图查阅应对和治疗之策,又咨询了诸位老中医,却只换来大包小包的苦药,被他随手扔了。是药三分毒,他怎能轻易让阿墨喝下这种东西
终于有一回,阿墨半夜哽咽哭醒,猛地冲出屋子,撞进骆青的房间,睁大眼睛看着在床上好端端躺着的骆青,直到骆青出声,他才扑过去章鱼般覆盖着抱住骆青,却一语不发,几年没哭过的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生怕一不留神,骆青就会像梦中一般被妖怪抓去害死。
50
50、第五十章
骆青被他以保护的姿态紧紧拥抱,心下恍然,难怪阿墨噩梦后不肯吐露梦里情形,原来是梦到他有灾厄。又暗暗疑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阿墨平日里不可能总想着他出状况罢,怎么会梦到他出现惨事
再问梦中情形,阿墨小脸煞白,始终不肯说。
骆青不敢逼他,只将他搂在怀里,作轻松状,朗朗笑道:“阿墨别怕,叔武艺高深,没人能害得了下次,你但凡做噩梦,就来看看叔在不在,莫要哭了。”
于是,阿墨由八岁长到十二岁,先是三天两头,后是每隔四五日,总要往骆青被窝中钻。
除却几个嘴巴极严的贴身人,外人根本无从知晓阿墨晚上去哪里住。骆盛通还笑话骆青:“小阿墨快长成大人了,你还舍不得他离远,老是让他住你院中的偏室,怎么不干脆把他拴在裤腰上,往里往外全都带着疼儿子都没有你这么疼的”
的确,一晃眼,这么快就是四年。
这四年里,阿墨几乎一天一个样儿,现在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骆青招人唤来阿墨。阿墨快步奔来,步伐轻健,远远就笑:“叔,你找我”
阿墨十二岁,早熟的少年,气质儒雅,武艺精湛,身板儿高挑结实,浓重的俊秀青涩中显露出几分英武俊气的苗头,说话做事都稳重大方,蓬勃开朗,笑起来仿佛满脸都是耀目阳光。
骆青眼眸凝了凝,胸中满是欣慰和满足。
因是夏天,阿墨冲进院来时额头已经有些冒汗,眼眸则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骆青。
骆青三十二岁,棱角刚强的面庞上不见丝毫皱纹,成熟英俊,双眸森黑,炯炯有神。这些年来,骆青功力越发深厚,内家高手的气势显得深沉内敛,高挺如山地立在门前,不怒自威。
阿墨每每看着骆青,心口都满满地溢着喜悦。只愿和叔这般过一辈子。
骆青等他过来,淡淡笑了笑:“不用跑这么急。”招他走进书房,取一封信给他,黑眸深邃纵容,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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