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墨恒既然敢在刚刚晋升化神就再次提升修为,必是有着极大把握的。
晋升化神之后,对别人而言是虚不受补的时候,需要沉下心来缓缓稳固修为。但对墨恒而言,此刻却是精气神全都最为饱满的巅峰这时动用须弥宝镜的混沌气息凝炼法力,再次提升修为,乃是趁热打铁,就墨恒的根基和法门来说,可谓稳妥至极。
墨恒法力气势不断在山谷中攀登,不断压迫着山谷中的一切花草鱼虫,甚至压迫得灵气都低沉下来,但是,最初他的气势还有些不稳,好像泥沙堆积起来的沙楼。
沙楼虽然高大,却随时都可能倒塌。
“混沌气息,涤荡糟粕,凝炼我身。”
墨恒早有准备,蓦地心念一动,先天灵宝“须弥宝镜”中吞吐出来混沌气息。
混沌气息只是一丝,极快地一转,便如同画龙点睛,转瞬间那“沙楼”就好像整个的凝成一体,再也不分彼此,没有漏洞,没有缝隙,完美无缺。混沌气息何其神妙,仅仅这一丝,就是墨恒一年多的积攒,用在这里正是关键的关键,实在恰到好处。
炼气境界的修士,境界归于神魂,法力归于肉身,两者之间有着不可弥补的微妙隔阂。
化神境界的修士,初阶境界法力都归于神魂,神魂比之炼气境界强大不知多少,但是肉身却仍然偏于弱小。中阶境界却再也不分神魂与肉身,不是两者相融,而是就法力境界的修为而言,神魂和肉身再也没有丝毫的隔阂。
墨恒此时混沌气息一出,一年多的积攒刹那耗尽,随后法力气势完美无漏,竟是一下子青云直上,直达化神中阶让虎玄青这位浩然仙门的嫡传大弟子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了。
虎玄青却不知,这不是墨恒一步登天,仅仅只是恢复了前世修为。只不过,前世墨恒没有须弥宝镜这件先天灵宝,现在却有了先天灵宝,根基比前世更为稳固,法力修为也比前世更为强横。
山谷中灵气被墨恒此时尽数展露的修为气魄压得低沉,鸟兽噤声,花草不动。
“化神中阶,我墨恒再现前世修为,更比前世强大十倍。”
墨恒蓦地睁开眼睛,眸中平静至极,仿佛刹那间隔着极远的空间看到墨府的所在。
那里有他母亲的凄苦和坟墓,有墨云书的浪荡和逍遥,也有梁弓宜的野心和负义。
“阿墨,你当真晋升化神中阶了,再有宝镜护身,只怕连我也奈何你不得。”
虎玄青见墨恒成功晋升中阶之后又收功睁眼,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欣喜地轻声呼唤,右手收起炎决剑法宝,双臂轻松地抱胸起来,笑望墨恒仍然湿答答的身体,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坦荡一些。
墨恒一怔回神,转头看他,眼底那诡异死寂的平静消失,浮现出静澈而阳光的波动,刹那间如获新生般释然,蓦地飞身而起,大袖一摆,扑向虎玄青,朗声一笑,放纵地高声呼道:“叔父大人,亲生的让含着。”
83
83、第八十三章
“叔父”
墨恒本是笑呼,虎玄青却听得一怔,刹那间笑容凝滞在脸上,心底荡起意外的震动。
再听墨恒笑谑地说“亲生的让含着”这句好似隔了一生的、久违的可笑童言,虎玄青竟是突然像是被击中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蓦地双眼一热,居然险些因此而落下泪来。
虎玄青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也算刚硬心肠,竟会对这个以前并未在意的称呼这么敏感,竟会被那句深藏心底的童言如此轻易地触动。仿佛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直面那份终其一生的深情,真正重拾那份险些错失的挚爱。
来不及多想,虎玄青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抱住疾飞扑来的墨恒,一时心情激涌,望着墨恒那瞬间近在咫尺的熟悉而俊朗的笑颜,喉中瞬间有些哑涩,低沉地喃喃道:“阿墨,我在这里。”
当年幻境中,阿墨年幼,与伙伴玩耍时,得知那些幼童睡觉时都是含着母乳,阿墨无父无母,只有叔父骆青,便哭着要含骆青之乳。骆青将阿墨养大,宠他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让那么小的人儿伤心
见阿墨固执,骆青唯有顺从阿墨的意愿,但骆青精壮男儿之身,虽然身形精悍,胸肌也是宽厚,但乳头却只有豆粒大小,哪有什么可含阿墨含不住,自然是咬了。
却没想到从此含出一份孽情,也咬断了那短暂的一生,终究阴阳两隔。
虎玄青脑中刹那间思绪纷飞,他虽然刚强坚毅,坦荡率直,以前从未有过什么弱点,现在却多了一个阿墨和墨恒同为一人,正是虎玄青心底最深处,那个最柔软和脆弱的地方住着的人。
墨恒此时笑谑戏言,就如同心底那人突然用力踢了他一脚,如此致命,怎能让他不受震动
说来话长,此时墨恒只是笑呼之时,极快地撞到虎玄青身上,将虎玄青撞得倒退两步,正要放纵地狠狠撕开虎玄青的衣裳,发泄先前苦苦忍耐的情和欲,却发现虎玄青居然被他这么一句话就笑得心情激荡而失神,不由一愣。
转念间设身处地的一想,墨恒突然明白虎玄青的感受,心底不禁自责:“我在幻境中早早地去了,偏偏他又是专情至极的本性,当真不知他孤苦二十多年是怎么熬过去的。我本来还记着此事,今天彻底放开羁绊,修为重归化神中阶,一时欣喜,竟然忘了这个禁忌。以后可万万不能再轻易开这种玩笑,这与将本已愈合的旧伤疤重新撕开再撒上盐巴有什么区别”
墨恒心里想着,自责之余不愿虎玄青再度体会那种悲情,便一手狠狠抱住虎玄青宽厚的脊背,一手直接伸进虎玄青的衣襟,同时在虎玄青耳边咬了一下,双眼锃亮地笑道:“呵,早说想听我如此尊称,我不早就喊了怎么,被感动了不是”
虎玄青这才回神,见墨恒已经把手伸进他的衣裳,正随性地摸捏着他的胸肌,他不由一笑,再无先前那种复杂的羞赧,不仅没有别扭尴尬,反而极度熟悉和自然,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好像早已老夫老妻多年了的感觉。
做什么事情都不必顾忌和害羞,情感的温暖中潜藏着一生的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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