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中也满是不敢相信,以父亲的通天之能,怎么没能从墨恒手中救下他父亲不是宠爱了他十四年么他死不瞑目。
墨恒仍是盯着远在天师阁楼中的墨云书,他已经杀了墨谌,但目光中仍充斥着一种异样的“质问”,这种“质问”有太多太复杂的情愫,甚至带着至今没有发泄的决绝和危险。
墨云书脸色铁青,却什么都没说,只因他现在“真正明白”了墨恒隐忍的情愫和颤抖。
敢爱敢恨,可生可死
墨云书脑中闪现这八个字来,本能般明白墨恒本性的“痴情”和对他这个父亲的“孽情之深”,他甚至知道,自己刚才若是阻拦,墨恒与他之间必会产生难以挽回的裂痕。他便因此一顿,墨恒也在他一顿之间,彻底灭绝了墨谌的生机。
蓝夫人哭声噎住,瞪大了眼睛,呆滞地看向墨恒手中的墨谌,墨谌双目圆睁却无神,脖子像软面条一般夸张地歪在一边她突然狰狞嘶吼,浑身红光大盛,陨石一样撞向墨恒。
墨恒双眼通红地望着墨云书,将墨谌随手扔掉,眼中没有机会爆发出来的情愫变成倔强的伤感。随即回头,恶狠狠地看向撞来的蓝夫人,声音有股让人心寒的“嫉恨”:“我最想杀的,不是那群庶出跳蚤,而是你们这群以色事人的烂货”
袍袖狠狠一甩,蓝夫人拦腰折断,倒飞而去时已经肺腑破碎而亡。这是斩草除根,不留贻害
跟随蓝夫人而来的诸人,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骇得纷纷扑倒,瑟瑟发抖。
墨云书这才在远处怒哼一声,袍袖一扬,寒声喝道:“孽子混账”
墨恒头顶突然凭空显出一截袍袖虚影,大如山岳,遮天蔽日,无可逃脱,兜头便向他罩来。
墨恒仰头看着,一动不动,没有丝毫防备,没有任何抵抗,仿佛墨云书无论对他是杀是剐,他都甘愿承受,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再也掩饰不了的、情愫未能爆发,哀莫大于心死的压抑。
心里则暗暗松了口气:“把这个藏得最深最碍眼的杀了,是杀人儆猴,其他跳蚤必定吓得肝胆俱裂,以后我外出,留在墨府中的仆从再无性命之忧,更可借此拖延时间。天行派必然不会轻易罢休,只需再拖延拖延,很快就会有麻烦不断,到时什么婚事都是笑话。就不知虎叔现在是否得知了我的婚事,不知他会气怒成什么模样,下次见他,需得好好为他泄泄火气”
墨云书的乾坤袖秘法,神乎其神,玄妙精深,转瞬之间,隔空将墨恒捉走,留下一地狼藉。
墨谌和蓝夫人之死,像是骇人的瘟疫一样,以无可比拟的速度漫延到整个墨府的所有角落。
墨问闲本来正躺在床上,冲着来看望他的几人恨恨不休。他无端被墨恒抽飞三里外,牙齿都掉了好几颗,脸庞现在还是肿的,面子简直丢到姥姥家了。他见识浅薄,不知墨恒是化神境界,只当墨恒又得父亲赐予什么厉害法宝,才拿来害他。
突然听闻墨谌和蓝夫人都被墨恒杀死,墨问闲首先是不信,随后确认,脸色煞白,通体冰寒,呆呆地躺了半晌,急忙将床边几人赶出去,又吩咐仆从闭门谢客,谁都不见,要闭关疗伤。
其他本来各怀心思的庶子庶女们也吓得不轻,尤其先前见到墨恒却转过头去视而不见的几个,无不暗自惴惴,都心有灵犀地闭门谢客,唯恐墨恒下一个找上他们,将他们也给生生掐死,睡觉时都警醒地摸摸脖子。
只有少数对墨恒以礼相待,庆幸自己从来都没有嚣张的机会,所以没有得罪过墨恒的人,才略感心安,想着自己现在去拍墨恒的马屁已经绝无可能,不如去结交墨言。
想那墨言,当年受了大难,两腿残疾,只能天天用泥沙水作画来聊度残生,突然得墨恒相救,当即就牢牢抱紧了墨恒的大腿,真真是个目光远大的。
墨恒暗中以须弥宝镜护住自己,随时做好出其不意地破空逃脱的准备,只觉自己眼前一晃,落入一个不知东西南北,四面八方都是虚无的地方,知道这是墨云书的乾坤袖,也不惊慌。转眼之间又天地旋转,眼前一亮,被放出了乾坤袖,还是毫无抵抗的模样,扑通一声掉落到地上。
“孽子”
墨云书面如寒霜,站在他身前,双眸深沉地俯视着他。
墨恒不动,顿了顿才缓缓站起身,站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直,抬头深深地看着墨云书。
墨云书浓眉如剑,刚毅的五官因寒怒而更加棱角分明,身上的威压极其浓烈,迫得人喘不开气来,他缓缓踱步上前,浑厚而低沉地斥着:“嚣张狂妄,恃宠而骄,为父今日再要容你,日后你”
没等他说完,墨恒本就湿红的双眼忽然簌簌流泪。墨恒哭得很有技巧,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这么面无表情,挺拔倔强地沉默站着,一直深深地看着墨云书,幻想着是在幻境中撞到虎玄青“偷情”,于是隐约有些咬牙切齿,更加符合现在的“意境”。
墨云书被他哭得话语一顿,心头猛跳,威严的面庞却更加黑了些,依然没有其它惩罚,早将蓝夫人母子抛到脑后,兀自寒着脸,皱紧浓眉,向墨恒沉声喝道:“还不跪下”
墨恒倔强不跪,眼泪却流得更厉害,刷刷的像两条小河。
墨云书道行精深,却从未有心跳如此厉害的时候,再看墨恒哭个不停,不由额头青筋直跳。
墨恒见好就收,不再哭了,没等墨云书再说什么,突然向前一扑,两条臂膀像两条精钢锁链似的狠狠地抱紧墨云书精壮的体魄,像是恨不得将他勒成两断;双手也死死抓住墨恒脊背的肌肉,更张口隔着衣服,用力地咬住墨云书结实宽厚的肩膀,当真的恨不得咬掉一块肉下来。
墨云书浑身微微一僵,又极快地放松下来,任由墨恒狠狠地抱着他。
他身为四国天师,有着逼近返虚境界的超凡道行,威严气度几乎不亚于仙派掌门,修行如此年月,还是头一回被咬,还是被他动情已深的嫡子投怀送抱地咬,胸中震个不停,口干舌燥到极点,再也不说话了,眼眸深沉得厉害。
他看着墨恒的脖颈和耳垂,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浓重的情欲,沉声缓缓地低问着:“恒儿,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分明是他动情难耐,偏要将罪名安在墨恒身上。
墨恒揣摩着墨云书此时的心境,自然不会火上浇油,心里思绪连飞间,忍住心里的反胃,刚要说出令墨云书更加“震精”的话来结束这场“温情”,突听一个不明意味的醇厚声音传来。
“浩然门虎玄青来访,墨恒公子可在”
gu903();坦荡沉稳的男子声音瞬间弥漫整个墨府,让人听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