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这般下去可如何得了可是在挖我大明的根啊”
众人介于这里是韩爌的府上,所以,尽管是满肚子的嫉妒恨,也不敢大声的嚷嚷,只是尽力的把怒火憋住,使自己的声音尽量的轻一些。
韩爌坐在首座之上,看着这一屋子的“不缴税”派,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神奇的感觉,当初他领导大家就盐商的事和皇帝斗,大家也是这般,齐聚满堂,斗志满满,一定要争出个头来。可结果就是他几乎就是皇帝安插在这里的眼线,几乎就是这些人里的二五仔,虽然他自持不是自愿的,可他也相信,他的屁股,有意无意的,时常是坐在皇帝那边的。
盐商的事就不说了,他本来也是打算和皇帝死斗的,结果鬼迷心窍,被皇帝一个什么五年内阁哄得团团转,当时在大殿上,在最关键的时刻,他居然倒头就跪,为皇帝赢得盐商案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平时是身在曹营,关键时刻,他的屁股,必定是要坐在“大汉”那边的,虽然也有被逼的原因。
这次这个缴税之争,韩爌依旧有这种感觉,虽然他现在领导着不缴税的反对派,可他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到了关键时刻,他的屁股一定会坐在皇帝那边。这个事,他自己也觉得很神奇,想来想去,无外乎就是皇帝的那个承诺依旧有效,皇帝是一个很重承诺的人,说的话一定能做到,他这个内阁,还可以做几年,还有就是皇帝那次那个诡异的怜悯,给了他太深的印象了。
修路这个事,实际上,他们这些不缴税的反对派,根本就不可能赢,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没了油渣,你给我修个油渣路看看油渣掌握在谁的手中想到皇帝当初拿巨资搞这个东西,韩爌不知道该说皇帝神奇还是说皇帝是神仙,未卜先知,知道这个东西一定有大用,所以事先控制了这个油渣,修路这个事,皇帝就基本处于不败之地了,即便是官员们努力的把皇帝的事搞黄了,怕结局更差,倒霉的永远是他们这些“以工代赈派”。
油渣和修路的事,韩爌也做了一些打探和“研究”,石油的事,确实是皇帝一手捣腾的,可皇帝当时想的,却不是这个,是应在了这次三岔河大捷上,是猛火油,而不是什么油渣修路,皇帝的本意,或许真的是为了吸纳陕西的老百姓做工,赈灾而已,而油渣的事,应该确实是意外,一个“草民”工匠无意间知道了油渣修路,然后皇帝借着修路的事大做文章,于是,又一次成功的把官员们分化成各个派别,将各个官员玩弄于鼓掌之间。
韩爌不知道这是皇帝的神奇还是皇帝的运气,总之,皇帝总是那么出乎意料。
介于种种迹象,介于他知道的种种“内情”,介于他内心深处的选择。
韩爌觉得,这次的缴税之争,他怕会依旧“明智”的领导这些不缴税的反对派和皇帝斗,然后关键时刻“明智”的把自己的屁股坐到皇帝那边去,身子却依旧还在这些不缴税的反对派中间。这种莫名其妙给皇帝当内奸的事,韩爌一直觉得很神奇,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不应该说,这件事怎么会以这么清晰的思维和“视线”看待这件事,这件事顺其自然得就如同喝水放屁一般自然。
韩爌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要论在皇帝心目中的心腹程度,可能远超施凤来那个家伙,可能可以排在孙、徐二人后面,自己虽然领着一众人马和皇帝斗,实则,自己内心,是个实打实的“内奸”,是个实打实的二五仔,不知道是皇帝有意还是无意让自己成为反对派们的领头羊,让一个“内奸”领头,韩爌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韩爌听着客厅里众人的漫骂,发牢骚,神奇的“观察”、清晰的感觉着这件事日后的走向,这种神奇无比的感觉过程,实在是太神奇了。
“陛下这是在动摇国本啊”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道德丧尽,道德丧尽啊”
现实的声音,将韩爌从那种神奇的感觉中拉了回来,客厅里的嘈杂,再次回到韩爌的身边,韩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委实难以想象,委实难以想象啊,如今我大明,怎么变成了这样这才几年,这都不认识这个大明了,那位告诉在下,在下这是在做梦么”除了漫骂和诅咒,也有人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哦,李大人,为何发出如此的感叹”韩爌刚刚从那种神奇的感觉中出来,听见这家伙的话似乎有些同感,于是开口问道。
“阁老,我大明延绵了二百年了,这二百年,可有如今这两年变得快又是满天下的招揽流民;又把在我大明延绵了二百年的元气给连根拔起;更是把人搞到天上去了;更是用天火一把火烧了鞑子的大营,烧死无算;如今,更离谱的是要拿油渣铺路,我看,这实际就是拿银子铺路,像别的什么普天下读书的事就不说了,诸位同僚,别说我大明这二百年,就是从三皇五帝以来,变化可曾有今日这般大诸位觉得在下说得可对”这个人忽然生出了感慨,感觉这两年变化得实在太快了,实在是跟不上节奏了。
这番感慨,倒是立刻引得了无数的赞同,漫骂和诅咒少了些,不过,显然,和今日的话题离得远了。
这番话,也引起了韩爌的共鸣,以日新月异来形容如今明朝,一点也不为过,要不了多久,皇帝就会捣鼓出一些翻天覆地的事来。不过,在这个口诛招商的会谈上,确实不宜用“日新月异”来形容皇帝,他这个反对派的头头还想当下去呢。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让韩爌觉得很是奇妙。
“一切都是奇淫巧计,一切都是祸害人的,看着吧,我大明终将会被这些奇淫巧计给害了的”有人毒恶的诅咒着。
见这个家伙咬牙切齿的说奇淫巧计,韩爌又想起了,除了油渣路,如今大内好像又弄出了一种新鲜玩意,称为水泥的新奇玩意,据说,皇帝用这种东西起了好几层房子,用这种东西填缝,异常结实,比普通的石灰、三合土可结实多了,用这种东西可以把瓷砖贴在墙上,着实让人惊讶,据说还可以用这种东西建城,只要人手够,几天就可以垒起一座城堡来,端是厉害。
对于这个人说的奇淫巧计,其实,韩爌内心更加倾向于说日新月异,不过,显然,碍于今日的场面,他是不可能说这种话的。
“阁老,您就说句话吧,我等到底该如何办陛下年纪轻,不知轻重,如此这般胡闹,听任某些人的谗言,以至于今日我大明朝妖孽丛生,如再不想办法,说句不中听的话,国之将亡,必起妖孽啊”有人见韩爌一直不作声,终于说了句狠话。
众人在感叹的也好,漫骂的也好,诅咒的也好,都停了下来,看着这个说出狠话的人,也看着韩爌。
平心而论,如今这位皇帝治国的手段,不管是政务还是军事,还是权斗,那都有几手,办得都相当的漂亮,要说皇帝年纪轻,不知轻重,这可就说得有些过火了,说出这种话的,那就是要和皇帝撕破脸皮啊以前皇帝横扫魏逆的时候还吹捧皇帝圣明呢,如今,这就改口皇帝不知轻重了
场面一下安静下来,透着诡异。
“放肆陛下圣明,那是天下皆知的事,不可如此诋毁陛下。”韩爌微微的发怒道,这种明目张胆的说皇帝不好,那性质可是相当的恶劣,皇帝的声望和名声,在民间也好,朝廷上也好,那都是有口皆碑的,都是很不错的,这么说皇帝,那可是大不敬啊韩爌即便身为反对派的头头,也不得不出来呵斥一下,如果大家都把话题扯到这个上面上来,那他可吃不消。
“曹大人不可鲁莽,这话确实说得过了,不管陛下做了什么,我等做臣子的,也不该说出如此不敬的话来,如大人不收回刚才的话,那李某只能告辞了。”有的官员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虽然这是不缴税的反对派开大会,可这个不缴税的反对派里,也不是铁板一块。
“得罪,得罪,在下确实鲁莽了,不该口出狂言,着实不该,在下在这里认错了,还请诸位多多担待”这个刚刚口出狂言的曹姓官员,眼睛里闪着得意的笑,虚伪的认错道。
“不敢,曹大人诋毁的是陛下,在下可不敢代陛下应承”刚刚那个出言驳斥的官员立刻正色的说道。
“李大人说得是,在下这就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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