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来的还有新任的辽东巡抚洪承畴,他也带着锦宁的骑兵过来,也依旧充当秦良玉的马队,和上次的任务一样。
满桂虽然也是充当马队,但他的马队又和上面这两只马队有区别,这两只,属于加派的马队,是为了更有把握对付东虏而临时编进来的。满桂的马队,实际,更应该说,和白杆兵一样,本身就是这新军中的一员。
三岔河这个地方,秦良玉不是第一次来了,去年她就来过这个地方,今年再来,这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去年,这里还是草创,一切都还简单得很,今年再到这里来,这里已经颇具规模,码头,房舍,高耸的了望塔,城楼,无一不说明,这里是一座军事要塞,这一切的出现,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颇有些沧海桑田的感觉。
看着远处的船只穿梭不断的靠岸,卸下各种物资,然后离去,然后后面的船只早已等不及的接上来,这种繁忙的景象。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明朝的富有和强大。
她麾下的数万人马,也不过几日,就全部从锦宁运到了这三岔河,切身体会到了明朝的强大。而她麾下的白杆兵,如今已经变了大样,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如今,她麾下的白杆兵,已经不能再叫白杆兵了,应该叫车营白杆兵。马,车,炮,辎全部齐备,全部配备新开发出来的四轮马车,车辆轻便灵活,载重量大,算是彻底的摆脱了以往白杆兵主守的弱点,如今的这只军队,是一只进可攻,退可守的强军,可以说,已经武装到了极致,是这陆地上一等一的强兵。这只军队,正是为了对付即将西逃入草原的东虏而准备的。
“麟儿,各处的情况如何”秦良玉见自己的儿子马祥麟过来,也就问道。
“娘,一切都还好,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都还适应,吃得饱,穿得暖,都一心要杀鞑子呢”马祥麟立刻回答道。
“好,如今我白杆兵已经彻底的更换了装备,变成了车营,这战法和装备,已经和以前大不同,虽然也训练了许久,可如今大战在即,还是要抓紧时日,尽量的熟悉这车营的作战”秦良玉道。
依靠车营,配备马队横扫草原,这一直是杨改革最先的设想,不过,第一次三岔河大战,并未使用车营战术,而是依旧使用的是白杆兵较为熟悉的步兵方阵战术,原因也简单,当时的马车制造技术并未达到杨改革的结果,虽然也有车营,可那都是老式的战车,远不如四轮马车灵活轻便,故此,虽然也有车营一说,可杨改革却也不敢冒险贸然使用车营战术。
第一次三岔河之战,白杆兵也是新到京城不久,车营的战法已经多年没有经过实战检验,可靠性并不可知,还在恢复实验阶段,战术战法并为成熟,杨改革也不敢贸然让刚接触车营的白杆兵贸然改换战术,风险实在太大。再就是第一次三岔河之战,战略意图也不过是为了解松山堡之围,开辟三岔河战场,也只需要近海作战,并未想过深入内陆攻击东虏城池、老巢,并不需要长途跋涉作战,所以,依旧是以白杆兵擅长的步兵方阵来对敌,就足以达到想要的目标。
而这第二次三岔河之战,则完全不一样,战略意图就是打东虏老巢,进而追进进草原,横扫草原,这长途跋涉,再依靠两条腿打仗,显然是不行的。再就是四轮马车的技术已经成熟,可以以新式的四轮马车技术重建新式战车营,可以使战车营的效率大增;再就是白杆兵也才有较为充裕的时间训练新式的战术。所以,秦良玉再里三岔河,麾下的白杆兵,已经完全变了样,车了战车版的超级白杆兵。
“娘放心,孩儿已经吩咐下去了,如今都在加紧演练呢。”马祥麟回答道。
“那就好,呆会孙阁老会到,商议战事,可记得多参详参详”秦良玉又道。她是从锦宁坐船到的三岔河,实际战车营却是从京城出发的,一路驾战车从京城到锦宁,即使向世人,特别是边军显示朝廷的实力,也是他们的一次实地演练,路上,基本上都是按照进攻姿态在前进,全当是在草原上追击东虏,也算是颇有心得,到了这三岔河,又立刻投入到训练里去了,新的心得和体会,必须加以操练才可以融会贯通。
“娘放心,孩儿知道了”马祥麟道。
孙承宗没在京城过年,就任九边督师,就直接开始巡视蓟宣各处的边军。除了巡视,整顿战备,还有就是集结一批边军作为机动力量使用,配合新军作战。除了处理和边军相关的事,还要集结,分配,处理,许诺皇协军。处理好了这两头,才沿着边关到锦宁,安抚和鼓励了锦宁的官军,又才到三岔河和秦良玉汇合。虽然都是同时出京的,秦良玉却是先到了三岔河。
孙承宗这次没有在战舰上开会了。
到了三岔河,却是上岸了的,如今的态势和去年已经大不同,大明已经占了优势,并且这次要深入内陆,皇帝“允许”他上岸。
三岔河如今就是一个大兵营,到处都是官军。
督师行辕。
孙承宗也是刚刚到三岔河,刚到三岔河,就立刻召开战前会议,实地协调处理各方的关系,就近处理、拍板突发情况,是他主要的任务。
这个督师行辕,也是临时改建的,并不是很豪华。孙承宗对别的地方要求不高,唯独对作战室的要求比较高,最主要的要求就是大,能摆下各种器具,比如沙盘,比如存放各种资料的柜子。
作战室里,除了洪承畴算是个新人外,几乎都是去年的面孔,算是极为熟识了,彼此间合作打过仗,也算是颇有感情的,见了面,免不了好寒暄一回,既然是熟人,又是战友,彼此之间也算是信任的,对于这第二次三岔河大战,都是充满了信心。
毛文龙打量着这个年轻的辽东巡抚,对这个新任的辽东巡抚多看了几眼。他和袁崇焕不合,这是公开的事,虽然也一起打过仗,可心里毕竟还是有芥蒂,如今袁崇焕去了京城当兵部尚书,换了新的辽东巡抚,听说是皇帝自己选定和培养的,还是帝党,毛文龙觉得,或许这次能比上次打得还要。就是不知道这个年轻的辽东巡抚办事靠谱不靠谱,别又犯了文人的毛病,要是那样,皇帝可就下了一招臭棋,毛文龙想到这里,又不免多看了一眼洪承畴。
洪承畴也感觉到了毛文龙注视的目光,也微微带着笑意回了回,他的官职,以权力权限来说,是可以节制毛文龙的,可实际毛文龙的官职比他高得多,洪承畴也没打算真的跑去节制毛文龙,他能当上辽东巡抚,已经不容易了,不敢太过于奢望,之希望这次配合好孙阁老打好这次大战,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也好,在朝廷上的地位也好,才算是真的稳了。
毛文龙得洪承畴善意的回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前些日子,京城里热议了一阵关于此人谏议加强军官的奏疏,毛文龙忽然想到这里,又对这个年轻的辽东巡抚充满了好奇,如果真的是这个年轻的辽东巡抚自己的想法,那说明,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有着常人没有的目光;如果是皇帝指使的,也说明起码他是一个听话的人,通过这件事,毛文龙觉得,这个年轻的辽东巡抚,或许确实是个不错的搭档,不会犯大明朝那些臭文人爱犯的毛病,这次大战的胜利,应该是毋庸置疑的。毛文龙一贯认为,要不是大明朝内部文人的掣肘,什么东虏早就平定了,那里有那么多的麻烦。见洪承畴善意的回应,毛文龙也难得的微微笑了笑,算是接纳了这个新“队友”。
“此次大战,战略目标,想必诸位也都知道,本阁这里也就不累述了,只希望诸位精诚团结,不负陛下的重托,为我大明挣得一份生机”孙承宗也颇为感慨,从宣、蓟,锦宁再到三岔河,连轴转了这么久,对此次大战的期望,不言而喻,深知皇帝想什么,担心什么的他,这次把这个话说得有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