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思索这件事,一个社会变革转型的能量,确实不容忽视,也不容轻视,孔胤植抗不住压力来找自己,自己却不能一直这么敷衍,还是得想点其他的办法来应对才行。
孔胤植是把脑袋低得低低的,不敢抬头,他岂能不知道他来这里的原因,岂能不清楚这些事情的始末虽然貌似是张显庸站在风口浪尖,以耀眼的姿态做着这些事,貌似他也应该找张显庸,可孔胤植知道,真正能左右天下这些事的,实际是皇帝,张显庸不过是一个站在前台“跳舞”的人,实际掌控这一切的还是皇帝
“卿家可是说正一真人张显庸他做的那些事过于离奇”杨改革想了许久才问道。孔胤植的事,还是得给他想个办法解决下才好,不然,完全依靠自己的威望压制,也不是个办法,那样会把全部反弹力集中到自己身上,若是反弹力实在太大,自己就陷入被动,也会落得个不讨好的下场,所以,势必还是得转移一下目标,转移一下压力。
“回禀陛下,这,臣也不是说张真人做得不对,而是这些事实在是和传统太过于相悖了,很多事,让人实在无法接受,很多人都觉得,身为道士,就该有做道士的觉悟,不该做和道士不相符的事来”孔胤植说道张显庸的身上,也只能说到这种程度,不敢把话说得太明,他只希望,皇帝能明白自己的苦衷。
“卿家说的这个事,朕能理解,能明白,先不说张真人做的那些事是对是错,这些事,确实引起了不小的波澜,确实对传统有着不小的冲击”杨改革反而把话挑明了。
“陛下圣明”孔胤植松了口气,还是皇帝好说话,不用让自己憋得那么辛苦,既然皇帝自己把话挑明了,也省得他得罪人。
“卿家可是觉得,张真人对儒家造成了不小的威胁,挤压到了儒家的生存”杨改革话锋一转,开始把问题扯到道家和儒家之间的冲突上去了,先前那个新鲜事物对传统事物的冲击,杨改革是不谈了,这个东西,现在没法谈,只能等后续的手段出来之后再说,现在说这个,自己即便是以皇帝之威,也无法说得清。
“这”孔胤植疑惑的抬头看了看皇帝,皇帝貌似还是说得一件事,可他觉得,皇帝好像改了口风了
“回禀陛下,臣不敢妄言道家的好坏,只是确实很多人认为,认为那些事,过于离谱,过于离经叛道,对于我大明朝,没有什么好处,只是奇淫巧计,只怕会玩物丧志”孔胤植说道。
“嗯,这种话,朕听过,能理解卿家的意思,先不管张真人做的是对是错,卿家可想过,怎么应付这种情况吗放心,朕在这里只是和卿家假设一番,并不是要真的如何如何,卿家只管说”杨改革问道。
“陛下,臣不知,还请陛下教诲”孔胤植连忙底下脑袋说道,若是说问怎么对付张显庸的办法,他显然是没有的,张显庸背后就是站着皇帝,除非他能有办法把皇帝也扳倒,否则,张显庸就不可能倒。想到扳倒皇帝的难度,孔胤植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冷颤。他自己都还是皇帝扶植的,他凭什么和皇帝过招就凭他衍圣公的身份
“朕想问卿家,对人需二字,可有更加深刻的了解”杨改革想了想问道。
“人需,陛下,臣日日都在钻研此二字,倒是有不小的心得”孔胤植连忙答应道。
“好,那朕再问卿家,对徐师傅怎么看”杨改革想了想,问道。
“徐师傅,陛下,可是徐阁老徐子先”孔胤植问道。
“是的,天下间能得朕称师傅的,也就是这两人,卿家不妨说说,对徐师傅的看法”杨改革说道。
孔胤植那个郁闷和头疼,他不知道为什么皇帝要他谈徐光启,如今这个人的声望早已是遍布天下,更是有活菩萨的赞誉。貌似应该对他大加赞赏才对,可实际,孔胤植知道,不少人还是对徐光启有不小的看法的,说他入了夷人教,数典忘祖什么的。张显庸他都不知道如何谈呢,现在还要他谈徐光启,他更是不好谈。
见孔胤植左右为难的样子,杨改革道:“卿家可是觉得,徐师傅投身夷人教,数典忘祖”杨改革倒是把盖子揭开了。
“陛下,臣绝无此言”孔胤植立刻否认,这话可不是随便能说的。刚才皇帝自己就说了,天下间能得皇帝叫师傅的,徐光启是一个,要他数落徐光启的坏处,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卿家倒是不用急着推脱,朕知道,这种声音在朝野一直都有,朕也不否认,也不打算压制或者禁止这种声音的存在,朕只想问一句,徐师傅为什么要入夷人教可是真的要做那数典忘祖,投身夷人的人”杨改革淡淡的问道。
“回禀陛下,臣以为,徐阁老他绝不是这种人,徐阁老一心为民,一心为了朝廷,为天下黎民可谓是鞠躬尽瘁,没有陛下说得那些事”孔胤植连忙说道。
“这些都是场面话,却没有说到根子上去,朕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让卿家多领会什么叫人需,理解了人需二字,再来看徐师傅的所作所言,就不难理解了,不理解这个,根本没资格来谈论徐师傅。”杨改革继续淡淡的说道。
“人需”又是人需,孔胤植的脑袋开始打大起来了,皇帝叫他参研人需这两个字,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人需到底有哪些含义,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实在是糊涂,这人需合起来就是儒字,皇帝说,又跟他儒家息息相关
“卿家知道徐师傅为什么入夷人的教吗”杨改革又见孔胤植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又问道。
“回禀陛下,臣不知”孔胤植回答道。
“为什么入夷人教,只是因为夷人在天文,算学,历法,地理等方面超过了我大明朝,而我大明朝又身陷水深火热之中,为什么入夷人教,学夷人的东西不过是为了图存,救亡而已,救谁的亡图谁的存还不是我大明的”杨改革说道。
“陛下所言甚是”孔胤植不敢分辨,皇帝高看徐光启这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为这个和皇帝争,怎么争
“所以说,真正的儒者,无不是以人需作为己任,无不是以解决人需作为己任的,在我大明需要安民,济困,抵御外辱的时候,他们都会挺身而出,为了儒者的精神而献身”杨改革说道。
“陛下所言甚是”孔胤植的汗就出来了,道。
“所以说,一个真正的儒者,需要具有为儒奉献的精神,而徐师傅正式此类人”杨改革继续夸奖着徐光启。
“陛下说得是”孔胤植再一次点头称是。
“那,卿家以为,孙元化此人如何”杨改革忽然问道。
“孙元化”孔胤植那个头大,先说了师傅,现在就说徒弟。
“陛下,臣也不知该如何评价此人”孔胤植头大的说道,
“这有什么不好评价的孙元化是不是儒家子弟”杨改革问道。
“回禀陛下,这,是的”孔胤植想了半太,还是决定把孙元化归纳到儒家弟子这一个行列里面来。
“既然孙元化是儒家弟子,所作之事,也算代表了儒家做的事,这些事又是图存,救亡,深合儒家精神的事,卿家为何不能把此人或者徐师傅抬出来作为和张显庸,和道家竞争的人物呢徐师傅在南方的声望可是相当的高,有着活菩萨之称,抬他出来和张显庸相争,张显庸也得让三分,不是吗百姓是更喜欢能解决温饱问题的徐师傅还是花哨的法术张真人,这个自然不言而喻了”杨改革忽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