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儆猴这东西是必要的。
杨改革说了一气,想了想,又道:“朕也就说这么多,卿家可千万别因为此事而懈怠了朕交予的差事,该怎么做的还是要怎么做啊”杨改革还不忘提醒一句。
“回禀陛下,臣明白”韩爌倒是毫不含糊的回答道。他确实没什么要含糊的,皇帝下直勾勾的钩子,你自己要去咬,能怪谁
杨改革见这事做得差不多了,也就放韩爌走了。
杨改革见韩爌走了,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了许久,这才对王承恩道:“大伴,召徐师傅回京吧”
“陛下,要召徐师傅回京陛下,如今这个关头上”王承恩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皇帝不是一直不让徐光启回京么按理说,一般的巡抚都算钦差,他们要一年回一次京叙职,徐光启的钦差即便是特殊,可也不可能一直在外不回京,因为皇帝推崇西学的关系,已经将徐光启这个“西洋派”推上了风口浪尖,此时回京,不知道多少人要找徐光启的麻烦,如今就有不少人提到这个问题,说徐光启钦差在外的时间太长,应该回京叙职了,为的就是将徐光启拉入京城这漩涡里,为大家找一个靶子。徐光启在这个当口回京,只怕会重新激起官员们的反弹。
“不要紧,召徐师傅回京吧,徐师傅的事,朕自有安排,一直在外不回京,也是不行啊今年的移民比较轻松,不那么急,刚好可以让徐师傅休息一阵,朕也好久没见过徐师傅了”杨改革喃喃自语道,徐光启在外钦差的时间确实很久了,虽然杨改革相信徐光启,但一直不回京,对于制度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伤害,杨改革身为皇帝,并不想太过于破坏对自己有利的制度,有时候,维护制度本身,就是在维护自己,掌控半个大明朝的移民,涉及数百州县,过手钱财过千万,更是掌控着皇帝的粮食袋子,未来的钱袋子,其权利可想而知,杨改革可以对徐光启放心,但杨改革不可能对徐光启的继任者放心,一些必要的制度是有必要维护的。更何况一直依靠信件来沟通,也有着不小的障碍,很多东西都还是需要面对面的沟通比较好,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说才行。
“奴婢遵旨”王承恩见皇帝坚持,也就不打算说什么了,该提醒的他已经提醒了。
韩爌出了小楼房。
心里却一直在想皇帝处理此事的态度。皇帝明显的是要钝刀子割肉,慢慢来的,并不是一些人担心的什么皇帝要借这件事在官场兴起腥风血雨。
其实按照韩爌的想法,皇帝是可以借这件事兴起大狱的,按照如今官场上这德行,随便抓那个都不会抓错的,更别说皇帝手里捏着真凭实据,若是皇帝真的拿此事做文章,兴起一片腥风血雨,用这个办法来解压,完全没问题,官员们被皇帝这一闹,必定颤颤兢兢,好长时间不敢动弹,那里还敢跟皇帝“动手动脚”,可皇帝却选择了慢慢来,原因
韩爌慢慢琢磨着,以皇帝做事的风格,只怕这钝刀子会非常的钝,割官场上的肉,只怕会以年计,否则,皇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那么,也就是说,皇帝谋划的事,会需要很长时间,到底是什么事,需要皇帝以年计去做呢
第814章刀剑上跳舞
杨改革苦笑着。
推崇西学,必定对如今的儒家造成影响。
杨改革就知道孔胤植就会来找自己,果不其然,他又来找自己了。
杨改革知道,在撕裂儒家的浪潮里,身为衍圣公的他压力不小,人没被撕裂成神经病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孔胤植的特殊身份决定了他特殊的用途,当然,在用他之前,必须要将他洗涤一番,必须要让他自己醒悟一些东西,只有这样,才算得上圆满,否则,这件事总会有遗憾。
这也是杨改革一直让孔胤植在撕裂儒家的浪潮里打滚的原因。
看着带着一些哭哭啼啼的孔胤植,杨改革叹息了一番,拉扯撕裂孔胤植的力量绝对不小,他身上所背负的压力,也绝对不小。虽然和自己来比,他的那点压力算不得什么,可自己是皇帝,天生就对很多东西免疫,天生就可以无视很多东西,这是孔胤植无法和自己比的。所以,就拉扯度来说,孔胤植未必比自己低。
“唉,好了,卿家说的事,朕都知道了”杨改革好言安慰着。一个老头子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这场面,说不出的怪异。
“陛下”孔胤植真的很想大哭一场,以发泄心中的烦郁。退出这场游戏,还是继续这场游戏是继续站在皇帝这边,还是站在皇帝的对立面是继续当他的衍圣公,两耳不闻窗外事还是坚持到皇帝揭开谜底的那一刻或者说,继续自己的成圣之路还是放弃精神承受着撕裂之痛的他迷惘着。
“卿家这么久都坚持过来了,此时放弃,太可惜了”杨改革没有劝孔胤植,而是直接说这个,很多话,该说的都说过了,道理该讲的也都讲过了,再重复那些说过的东西,似乎也没有必要,杨改革相信,既然孔胤植已经走到了这份上,就不会轻易的放弃,他放弃了,那自己就重新找人接替他的角色,自己并不是非他不可。
“陛下,此番种种,实在是煎熬着臣,臣无时无刻都觉得全身都有撕裂之痛”孔胤植带着一些告饶的意思说到。也只有在皇帝这里,他才敢显露自己,放开自己,在外面,他还是衍圣公,他还是圣人后裔。
“卿家之痛,朕知道,可朕还是那句话,朕绝对没有骗卿家的意思,朕相信,卿家也是因为相信朕的信誉,才愿意承受如此之痛的,是不是”杨改革说道。一个人的信誉好坏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信誉好的,别人自然愿意相信,若是信誉不好,说这话也就没人信了,很多时候要办事,就不方便了。以信用为担保,在很多时候,比很多东西都管用。
孔胤植听了这话,神情似乎平静了不少,确实,很大程度上,他这么久的坚持下来,都是建立在相信皇帝不会骗他的基础上的,不然不会吃这份苦,受这份罪。若皇帝是一个说话不算话,或者说了没有能力做到的皇帝,他也不会发疯了似的这么折磨自己。一想到皇帝一直以来良好的信誉和能力,孔胤植的内心似乎又被注入了一注强心剂,似乎又给自己找到了足够的坚持下去的理由。
稍稍的沉默了一阵。
“回禀陛下,臣仔细的想过了陛下训斥臣的话,觉得陛下说得话有道理,圣人的后裔不该奴役和剥削圣人的门徒,若是先祖有知,必定要骂臣是不孝子孙了”孔胤植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这个问题,一直是割裂他内心的一把刀剑。
“哦,是吗”杨改革哦了一声。剥削和被剥削,算是从古到今一直绕不开的话题,这个话题在这个时代来谈论,似乎有点过,因为就如今的生产力,生产关系,或者说时代,总绕不开剥削这个东西,不管是如今的明朝,还是二十一世纪,还是孔子所在的时代,都逃不脱剥削的笼罩,这个东西,说说就可以了,若是说不剥削,没有剥削,消灭剥削,这不可能,或者说,如今能讨论和能做的,就是改变剥削的方式。
“陛下,臣想过了,圣人的后裔不能剥削圣人的门徒,臣打算将家中的田地分与百姓,分与读书有成者,家中再不蓄养家丁奴仆”孔胤植说道。
“这个就不必了。”杨改革赶紧阻止道。若是孔府真的分田地,遣散家丁奴仆,那可是一件轰动的事,只怕自己还得担一个逼迫圣人后裔的罪名。
“朕说过,朕不是怪罪卿家这方面的事,而是就这个事来启发卿家而已,朕要的是卿家能从中找到原因,能有所启发,天下士绅都有田地,都有家丁奴仆,若是卿家忽然分了田地,遣散家丁奴仆,天下人还以为朕从中作怪呢,卿家这不是陷朕于不义”杨改革赶紧说道。
分田地这玩意可不是现在的杨改革需要玩的。
“陛下教训的是”孔胤植答应道,多少有些担心的心,算是稍稍的放了一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