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动,两个枪兵都的都头大声喊起了口令,第一排枪兵收枪,两步退至第二排枪兵身后,第二排枪兵收枪,继续后退两步至同伴身后,如是五次,终于将缺口让了出来。那礼部战士被后排拥挤的己方人群推了进来,继续撞向营州军铁甲枪兵的枪尖上。
缺口扩大,契丹人推挤着那礼部战士冲到了营寨的寨墙边,第二波契丹战士瞅准时机,一声呐喊,向营州军营寨发起了再次冲击。
近两千人拥挤在宽不足两百步营寨侧翼,通过三条沟桥踏过壕沟,堆积在寨墙边。
王义簿眼见时机到来,下令道:“放箭”
营寨右翼的两座箭楼上,几支火箭燃起,眨眼功夫射入右翼外侧的壕沟中,大火立刻升腾起来,伴随着火光的,还有浓烈的黑烟。
营州军在壕沟内不仅竖立的尖刺木桩,更在底层覆盖了易燃干树枝、树叶、干草,倒进了油脂,马粪,以及柳城“科研观”配比的火药这种火药的燃烧还不充分,还不能用来当作李诚中理想中炸药的基本材料,但用来迅速引火却已经足够了
大火升起,浓烟滚滚,将壕沟上方的三座沟桥引燃,拥挤在沟桥上的上百名士兵在烈火中焚烧,焚成了一个个火人,惨叫着滚落进壕沟之中,继而被烧成一段段人形焦炭。壕沟内侧也挤满了契丹士兵,他们身上的皮甲、裘衣在高温之下坚持了没有片刻,也纷纷燃烧起来,继而点燃了身边更多的同伴。
幸运的六七百契丹士兵被大火隔绝在外,看着火光中滚动扭曲的同伴,听着直入人心的惨呼声,俱都丧魂失魄,腿脚发软的逃回了本阵。
攻入营寨内侧的数百名那礼部战士眼见后路已无,纷纷抛下兵刃,跪地请降。两个铁甲枪兵都的都头抬眼望向箭楼上指挥的王义簿,王义簿面无表情的将手掌向下一按,铁甲枪兵立刻上前,对那礼部战士下手。
数百名投降的那礼部战士哭喊着乞求活命,却无人敢于反抗,他们连滚带爬在狭小的圈子中闪避着,或是抱住铁甲兵的脚踝苦苦哀求,但得到的只是身上深深的枪口。
王义簿嘴角搐动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认命吧,没有粮食,谁也救不了你们”
曷鲁目瞪口呆的望着忽然间升起的大火和浓烟,怔立良久,继而嚎啕大哭:“我的战士啊,我的两千多战士啊,就这么没了啊”
阿保机心思沉到了谷底,手脚冰凉,好半天才恢复了一些精神,听到曷鲁的哭喊,缓缓道:“那礼部、突举部和突吕不部的战士。”
曷鲁继续哭道:“那也是咱们的战士啊”
阿保机涩然:“一千五百,撤回来了六七百”
“我的一千五百战士啊就这么没了啊呜呜呜天杀的李诚中啊该死的营州军啊呜呜呜”
阿保机慨然良久,摇了摇头道:“全军回营,今天不打了。”
牛角号声悠然,向上万名脸色苍白的契丹士兵发出了回营的号令,契丹士兵们垂头丧气的纷纷回转各自营寨。
见曷鲁在地上坐着大哭,阿保机不耐烦的招来两名亲卫,将他架上战马。
当晚,阿保机从渤海人和汉人奴隶中找到了几名降俘,详细询问应当怎么攻城。契丹人这两年扩张迅速,一度占据了营州和渤海的几座城池,比如柳城、燕郡、怀远军城和扶余,但说句实话,他们没有真正打过攻坚的硬仗。契丹人占据的城池大都是守军无心作战,以木梯登城便告攻成,根本没有遇到过这么难打的城寨。以契丹人的攻城能力,当他们攻打到渤海国正州、河州等坚城之时,就算面对孱弱无力的渤海军,也难以再继续打进去了。
就算是柳城、燕郡和怀远军城,也不是阿保机打下来的,是品部和乌隗部打下来的,真正的攻城战,阿保机本人只指挥过攻击卢龙军边墙的战斗,但那几次破墙掳掠的成功,却不是硬生生磕下来的边墙,要么是依靠偷袭,要么是守军兵力太少,亦或是守军自己逃跑。当卢龙军组建统一的山北行营后,阿保机便拿卢龙军的边墙无计可施了,正如今天,同时,这也是他头一次见识到那么多守城的手段和花样。
招来的几个渤海和汉人降俘七嘴八舌说了一溜,但最后归结于一点,没有攻坚器械,比如云车、冲车、撞车、投石机等大型器具,而当阿保机问道怎么制造时,这几人却张口结舌,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不禁令阿保机一阵心神烦躁。
第一卷燕赵多悲歌第七十五章钉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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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熏愉悦的拍了拍战马,战马的马颈下已经吊着两颗首级,这是他今天的战果。半个时辰之前,他亲自带领怀约联军暂编骑兵二营甲都的百名骑兵巡弋在草原之上,远远的发现了契丹人的两名游骑,于是高明熏催动战马,带领手下的渤海儿郎们兴奋的追击了半个时辰,终于将两名契丹游骑堵截下来。当时高明熏一马当先,在儿郎们面前展现了他精妙的骑射功夫,只发出七箭,便将这两名契丹游骑射落马下,然后亲自上去割下了首级。
在儿郎们如潮水般的谀辞声中,高明熏得意洋洋的大声传令回撤,这里已经超出他负责游弋的地区太远了些,离饶乐山契丹人的大营很近,属于非常危险的地带了。欺负欺负落单的小股契丹游骑不是什么大问题,真要遇到了契丹大队,那可就糟糕之极了。虽说身后有了营州军作为倚仗,自家的渤海骑兵也曾经接受过营州军教官三个月的调教,但作为世镇渤海西陲的边将,高明熏是和契丹人打过多年交道的,一想到那些呼啸而至、凶悍异常的契丹人,他就仍然会习惯性的忍不住心头发怵。
向东回撤了数里地,高明熏感觉稍微安全了一些,便命令就地歇息。儿郎们补充食物、喝点水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要让战马休息好,恢复一些体力。
秋末的草原最是养马的好处所,大片大片的牧草渐渐泛黄,甚至不需要割草晒干,就能够让战马直接食用,其功效比让马匹吃那些新鲜的嫩草要强很多。放任战马吃了些牧草,取下水袋掬了捧水让战马舔干,高明熏下令全体上马,继续返回。
一小队骑兵出现在远方的视野中。他们向高明熏所在的位置奔了过来,高明熏立刻下令警戒,然后手搭凉棚,凝神观察。等这队骑兵奔至两里外时,高明熏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装束和数量十二骑,契丹人
契丹骑兵也终于看清了高明熏等人的身份,立刻以高明熏听不懂的契丹语鼓噪起来,旋即慌乱的调转马头,匆匆忙忙的奔东北方向逃了开去。
“少将军。追么”高明熏的亲卫、一名高氏子弟看着逃开的契丹骑兵,不禁有些眼热。
高明熏也十分眼热。他又默默等了一会儿,见那些契丹骑兵逃跑的方向是东北,而非西北的大营,终于咬了咬牙,道:“追”
gu903();骑兵追击战术并不是拼命撵着对方加速狂奔,战马狂奔五六里地后马力就会耗尽,如果一直保持这种速度追击,自己胯下的战马也会跑得脱力,严重一些的甚至会导致战马的大量死亡。就算最后将对方追上,也属于得不偿失的事情。因此,骑兵老手们追击中一般保持中低速,哪怕对方逃得没影了也不用怕,马蹄印、被踩踏过的草丛、马粪等等,都可以轻易辨别出对方逃跑的路线,只要不停咬着这条路线跑。总有追上的时候,而且追上后还能“以逸待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