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源无语,他也不敢把生路放在这么一个不甚靠谱的借口之上。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要不,你就说这里山川风水不好,咱们寻一个好地方,立法坛祈雨”
善能犹豫道:“曷鲁会派人盯着的”
找到了曙光,慧源的思路也随之打开:“让不让他派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你就说祈雨之时不可叨扰,凡夫俗子需退避十里,免得佛力被沾染。”
善能眼前一亮:“好计策唔,完全可以。你说咱们在哪里设立法坛东边吧扶余城离此三百多里,是最近的避难之所,咱们只需要准备三到四天的吃食就可以。这个也好办,让曷鲁送过来,只需说一声即可。还有马匹,也要准备,最好一人双马,这就是四匹马对了,你说要不要带上赵三这小子很机灵的,这些天伺候得也非常用心。”
“随你,想带就带上呗。不过我觉得往扶余逃跑不太好,咱们最好还是回龙翔寺,或者柳城”
“为什么往南边得跑五六百里,就算咱俩不迷失方向,也得连续跑五六天”善能不解。
“不止五六天,咱们不可能直线往南,中途必须寻找水源,最好是顺着有溪流的地方走,不然光是携带饮水就得很多,马匹负重太大,咱们跑起来会很慢。”
“那你还选择向南”
“别忘了咱俩的身份,要是跑到扶余去,被人认了出来,岂不是暴露了高都虞能饶了咱俩”
听慧源提起这件事情,善能就是一呆,心头发怔,忽然道:“你说咱俩要是这么跑了,算不算擅离职守高都虞会不会饶了咱们为了布好这个站点,高都虞和上上下下的同僚们可是煞费苦心的”
慧源倒吸了一口冷气,拍了拍额头:“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难道真要等着老天爷降雨如果老天爷不降雨,难道咱俩就等着掉脑袋”
善能苦着脸道:“可你想过没有如果真的下雨了,对咱们营州军是很不利的,李都督就被契丹人困在对面包围圈中”
慧源冷哼道:“下雨可能么整个秋天都没下过一场雨你看这天,朗朗无云,你从哪里捣鼓出雨来现在别想这个了,先想想怎么办你到底怎么打算”
善能一摊手,道:“我也不知道”
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任何结果,两人只能干等着,指望出现一个契机,比如营州军这几天迅速大胜,那么祈雨的难题就自动化解了。可是这种契机并未出现,两军仍旧在饶乐山下对峙。你不打我,我不打你,所以善能和慧源也只能干着急。
但是曷鲁却不给他们坐等的时间,他一天到晚尽往善能和慧源的营帐奔波。
“上师,如何了”
“居士稍安勿躁”
“上师。今日怎样”
“居士稍安勿躁”
“上师。我的大军都准备好了,今天会不会下雨”
“居士稍安勿躁”
“上师,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大军实在等不得了”
“居士稍安勿躁”
“上师,再不来雨。休怪曷鲁恼了大家颜面上须不好看”
“居士居士勿恼,贫僧观此处风水山川似乎不宜,需另选一处构筑法坛。”
随着曷鲁逐渐显露出来的不耐烦,善能也顶不住压力了,无论如何。想办法保住性命再说,至于将来如何,眼前也顾不得了。
善能拖延了两天时间,围着饶乐山周边慢慢悠悠转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不停比划着各种莫名其妙的手势,最终在正南方向十五里之外选择了一处高坡,将各种随车带来的法器布置妥当,设立了法坛。
曷鲁按照善能的一再叮嘱。不得不将契丹骑兵撤离了此处,他临走之前充满疑虑的目光直射在善能脸上,让善能头皮发炸。
两人在“法坛处”枯坐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慧源离开了“法坛”。向南而去,到了夜晚,他沮丧的返回,一屁股坐在“法坛”边上。随即仰面倒地,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
“如何了”善能心中焦急。使劲推了推慧源。
慧源侧身看了看远处还在收拾篝火的赵三,苦笑道:“走不了。曷鲁在南边各个方向上都布置了很多游骑,我借口说查看风水,他们才放我回来。这些游骑都是曷鲁用来保护咱俩安全的,他们说东南方向很乱,阿平正在围剿怀约联军”
善能颓然:“曷鲁不放心咱俩才对”
慧源叹了口气:“明天我再去西边和东边看看”
善能没有搭话,他感到一阵浑身无力,也倒在了草地上,仰望起了浩瀚的星空。
善能心乱如麻的抬眼数着星星,眼前不时跳动着一幅幅画面,兵荒马乱的草原、此起彼伏近在耳边却又远在天涯的惨呼声、高都虞冲自己怒吼的狂骂声、一串串隐隐约约的佛号,然后他好像看到曷鲁狰狞的对着自己咆哮,一把如山高的大刀瞬间劈向自己的额头
善能吓得一闭眼,眼前立刻漆黑一片,等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只不过是一个梦境。侧头转向四周,远处赵三燃起的篝火已经只剩下一点余烬,微弱的火光在夜色中摇曳,似乎随时都会熄灭。身旁传来连绵不断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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