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没有余力关顾其他方面,还希望韩延徽能够谅解。
韩延徽告辞的时候,钱元灌亲自送了出来,他向韩延徽保证,说一旦卢龙有难,必定乘舟北上,哪怕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也要为卢龙出一份力。同时,钱元灌还请求韩延徽向燕王求肯,千万不要坐视好朋友李存勖于危难之间而不顾,钱元灌说,李存勖心向卢龙,绝对会成为卢龙的助力。
韩延徽拍了拍钱元灌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而行,留下钱元灌探着脖子目视送行。
在平卢、凤翔和吴越等处碰了一鼻子灰,韩延徽对接下来的拜会已经丧失了信心。如果连卢龙军刻意结交的盟友都迫于形势而参与了会盟,其他藩镇的态度会如何已经是不用再问的事情了。
但韩延徽仍旧强打jg神,一一拜会。蜀王王建、荆南赵匡明、淮南杨渥,甚至琅琊王王审知、封州刺史刘隐,韩延徽都一一登门。可惜结果如同意料之中,这些藩镇对于卢龙并没有什么好感,其中还不乏指责卢龙想要破坏歃盟的愤怒。
在梁王“封国建社稷”的诱饵下,几乎所有诸侯都咬了鱼钩,没有几个人能挡住这样的诱惑。成为一国之君,家传社稷,这么多么好的事情啊。韩延徽有时候背地里想,如果自己有这样的机会,也许同样会热血上涌,不管不顾的答允下来也说不定。
和李振的谈判仍在继续,在韩延徽抛出来的利益面前,李振反过来帮韩延徽想了许多点子,但韩延徽已经心不在焉了。形势已经基本明朗,对卢龙而言一切都极为不利,韩延徽苦思无策,只能一天一封书信,通过秘密渠道,由调查统计局洛阳情报站的人员飞报邯郸。
四月初五,韩延徽决定作出最后的努力,他要面见天子。
第八十四章东都会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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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能够获准觐见天子,韩延徽自己也感到很诧异。一大早天不亮,他便来到定鼎门外等候着,一直等到卯时宫门大开。其间,有殿直武士将韩延徽带往偏厢,上上下下仔细检看了一番,确认韩延徽没有裹带物件,方才放心。
李振从侧门而出,望着等候多时的韩延徽,脸上似笑非笑,他的神态让韩延徽立刻感到此行的结果恐怕不妙。怀着几分忐忑,韩延徽在李振的袖袍指引下,步入皇城。
踏过白玉栏杆配饰的天津桥,沿着笔直的天枢中道步行百步,眼前既是巍峨的宫城。在浑身甲胄的雄壮军士注目下,韩延徽穿越端门,来到高大的乾元殿。
李振手指三段二十七阶高台上的乾元殿,介绍道:“此典与黄巢兵乱时被毁,天复二年,梁王下令修缮洛阳宫室,直至去岁底方才完成。三日后,天下诸侯会盟便在此殿之内”
韩延徽默然,三日后这么说各方诸侯已经达成了会盟的约定了
仰望乾元殿的飞檐巨柱,韩延徽暗叹,果然是天家气象,却不知韩某是否有一天能够立于其间商讨国事若真能如此,方不负在这世上走过一遭
绕过乾元殿,一栋高耸入云的塔状建筑映入眼帘,虽然没有乾元殿占地宏大,但高度却远超其上,韩延徽将脖子都抬酸了,才勉强看到最上层的圆顶。一股压倒性的震撼感从头顶直灌而下,令他忽然间动弹不得,整个身子都感到酥麻无比。
“这便是武皇修筑的万象神宫罢”韩延徽喃喃问。
李振虽然看得多了。但每次经过这里,都挡不住内心的那种狂热:“不错,万象神宫,遥想当年,武皇何等气魄”
两人于此驻足良久,方才不舍离去。再向北,便是还未修缮完毕的徽猷殿,以及陶光园,许多工匠仍在忙碌穿梭着,巨木和青砖堆积得到处都是。
韩延徽说。预计今年年底,徽猷殿便可修缮完毕,到时就能够在此举办朝会,各王都可选派一人出任卿大夫以上职位,李振笑问韩延徽是否有意入朝为官,到时候他李振可以代为举荐。
这种试探性的玩笑被韩延徽直接无视了,他很清楚自己的权力根源在哪里,离开了卢龙,他连在李振面前平坐的机会都没有。至于入朝算了吧。自春秋之后,何曾见过周天子朝中大夫有什么权位可言。
由此,李振引着韩延徽折而向西,至九州池。九州池是一座围绕着九片错落池水的园林。当今天子李晔便居住在这里。
在一座配殿之旁停下,殿内出来一名女官,轻声问道:“李观察,这位便是来自幽州的进奏使么”自从梁王斩杀宦官之后。天子身边已无中官,迁都洛阳后,梁王选拔了一批女官充塞宫中。代行传禀之责。
李振微微颌首,韩延徽上千施礼:“燕王府掌书记、卢龙进奏使韩延徽,陛见天子,还望诚纳。”
女官入殿,少顷,出来道:“陛下在殿内相侯,请韩使入内,李观察是否同入”
李振一笑:“某便找个所在饮茶相侯,就不去招人烦厌了。”
韩延徽向李振点头谢过,然后迈步入槛。殿内陈设简朴,只几张条案桌椅,立着两面硕大屏风,将空间隔为三进。
天子李晔没有穿戴经制衣冠,只着宽大的布袍,就这么随意坐在正中的一张椅子上,面前既无高阶也无龙案,只椅旁摆着一个小几,放着茶壶和茶盏。他的斜后方是一张桌子,上面整齐的放置着笔墨纸砚等物,此外,再无其余,朴素得就像一个贫苦士子般。
眼前的景象与韩延徽的想象有着天壤之别,他不禁一呆,在天子的示意下,方才怅然若失的坐了下去。
“韩使莫要拘束,随意就是。”天子摆手道。
“陛下简朴,臣心不安。”
“却是好多了,至少能吃饱穿暖。”天子一句话,令韩延徽鼻头微酸。
“陛下艰难,臣等死罪”
“不说这个,”天子摇了摇头:“至少还活着对了,吾家皇叔身体安健否”
韩延徽拱手道:“燕王殿下一切安好,殿下托臣向陛下问安,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也向陛下问安”说着,从袖中取出三封书信递了过去。
天子很高兴,连忙接了过来:“正要问起呢。”旋即向屏风后喊道:“皇后、昭仪,快些出来,韩使不是外人,是皇叔遣来问安的。”
两名美妇从屏风后转出,满脸通红,扭捏不安的立于天子身后,韩延徽再次起身,向二妇施礼。因为二妇穿戴都是普通帛衫,无冠盖美饰,是以韩延徽也分不清谁是何皇后,谁是李昭仪,只得含糊的一体行礼:“臣叩见皇后、昭仪。”
何皇后和李昭仪回了礼,眼珠子立刻盯着天子膝上的三封书信,目不转睛,脸颊微微颤抖,显是关心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