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众军卒本就不愿做此害人之事,听闻喊声,立即住手。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身着褐衣、白须飘飘的随巢子已飞身飘至,从仍在发愣的两名军卒手中抢过阿花姐弟。扭着孙宾四人的众军卒见状,自也松手,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十几个身形敏捷的褐衣人如团团旋风倏然而至,齐齐站在随巢子身边,与全身素白的众巫女正相映对。
死里逃生的两个孩子面色惊惧,紧紧搂住随巢子的脖子。
大巫祝惊得后退一步:“你你是何人”
随巢子沉声说道:“随巢子”
大巫祝稳了一下心神:“你就是名闻天下的墨家巨子”
随巢子将阿花姐弟分别交与站在身边的告子和宋趼,目视大巫祝:“正是老朽”
大巫祝眼珠一转,深揖一礼:“小巫见过巨子。小巫遵奉卫公旨意,在此向瘟神献祭,拯救卫人,还望巨子成全”
随巢子回揖一礼:“随巢子看到了。随巢子请大巫祝转呈卫公,就说随巢子与瘟神相善甚久,早是好友,祭拜一事,随巢子愿意代劳”
“这”大巫祝迟疑一下,眼睛望向内臣。
前番魏人袭境,众墨者帮忙守城不说,更是组织卫人掩埋尸体,救助伤员,有大恩于卫,内臣自是知情。此时看到他们,内臣忖知是为瘟神来的,不禁大喜,连连点头应允。大巫祝见栗平及众将士皆现喜色,内臣也不替他说话,只好借坡下驴:“巨子既有此说,小巫这就去向君上复命”
大巫祝转过身去,对小巫祝及众巫女道:“启程”
随巢子朝他拱拱手道:“随巢子恭送大巫祝”
见大巫祝一行渐渐远去,栗平忙朝随巢子深揖一礼:“晚辈栗平见过巨子”
随巢子回揖:“随巢子见过栗将军”
“请问巨子,如何祭拜瘟神”
“将军速做两件事,一是寻找石灰、硫磺、艾蒿,越多越好,二是将疫区百姓集中起来,患者集于一处,非患者集于一处”
“末将遵命”
孙宾早前听到栗平说“孙氏一门仅余孙将军一人”已经心下生疑,此刻急道:“栗将军,我爷爷呢”
栗平缓缓转过身去,伸手指向身后的轺车,脱下头盔,泪水流出。
孙宾陡然明白过来,疯了般奔向轺车,哭叫道:“爷爷爷爷”
在随巢子及墨家弟子的安排下,疫区军民声势浩大地送起瘟神来,所有村落烟雾蒸腾,整个疫区弥漫起浓浓的硫磺、艾蒿味道。众兵士和那些尚未染病的百姓四处抛撒石灰粉,大街上、房前、屋后、田野、大路上,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好像下过一场小雪。
石碾子村头,在大巫祝祭拜瘟神的空场地上并列着两口大锅,锅中熬了满满两锅中草药,一锅是让患者喝的,另一锅是让常人喝的。几个墨家弟子将药舀出,士卒、村民井然有序地排着长队,等候舀药。随巢子与告子、宋趼等几个颇懂医术的褐衣弟子手持银针,一刻不停地为重症患者或放血,或针刺。
不出十日,疫情得到控制,病人明显减少,除去一些因体质过弱而不治之外,大部分患者全被抢救过来。卫成公闻讯大喜,使内臣送来库银三百金及大批粮食、布帛等物,随巢子也都指使栗平全部用于抚恤并救助罹难百姓。
孙宾遵照老家宰所言,将孙机葬于石碾子村南的高坡上。在埋葬孙机的第十日黄昏,孙宾带了许多供品,一溜儿摆在孙机墓前。
孙宾跪下,拜过几拜,对石碑喃喃说道:“爷爷,宾儿特来告诉您一个喜讯,瘟神走了,瘟神是让您所期望的随巢子前辈赶走的爷爷,您您可安息了”言讫,再拜几拜。
随巢子缓缓走至,站在孙宾背后,望着孙机的墓碑轻叹一声:“唉,要是老朽早到半日,孙相国就能获救了”
“前辈不必自责,爷爷得知这么多人获救,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随巢子凝视墓碑,又是一声长叹:“只怕你爷爷未必高兴得起来。”
孙宾扭头望着随巢子:“请问前辈,瘟病去了,爷爷为何高兴不起来”
“瘟病虽说去了,病根却是未去,你让他如何高兴”
“病根”孙宾一怔,征询的目光直望随巢子,“瘟病还有病根。”
随巢子抬起头来,目光望向远方:“是的,有果必有因,万物皆有根”
孙宾思忖有顷,抬头问道:“请问前辈,病根何在”
“战乱。”
“那战乱之根呢”
“利害。”
“利害之根呢”
“私欲。”
孙宾再入深思,许久,似是若有所悟,抬头说道:“前辈是说,若要根除瘟病,就必须消除战争;若要消除战争,就必须消除利害;若要消除利害,就必须消除私欲”
随巢子点头。
孙宾又想一阵,再度问道:“请问前辈,如何方能消除私欲”
“天下兼爱”
“那如何方能使天下兼爱呢”
随巢子收回目光,缓缓转过身子,凝视孙宾,许久,方才叹道:“将军所问,也正是随巢子一生所求啊”
孙宾转过头去,凝神望向爷爷的墓碑。
次日,在阿花家的院落里,随巢子坐在一张木凳上,阿花的弟弟跪在老人膝下,忽闪着两只大眼凝视他。
阿花端出一碗开水放在旁边的石几上:“爷爷,喝口水吧。”
随巢子微微一笑,端起开水轻啜一口,低头望着阿花的弟弟:“咦,爷爷方才讲到哪儿去了”
阿花的弟弟急急说道:“爷爷,您讲到大灰狼要吃小山羊,小山羊撒腿就跑,但被那只大灰狼拦住了。大灰狼正要咬断小山羊的脖子,前面走来一只刺猬”
随巢子笑着点头:“嗯,爷爷正是讲到此处。”又啜一口开水,正欲接讲下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告子、宋趼、孙宾三人走了进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