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后躺去。四人学了童子的样子,朝后躺在地上,将两腿伸直,不一会儿,气血下行,两腿一阵麻木,竟如针扎一般。
童子却如无事人似的,缓缓站起,望着他们各自龇牙咧嘴的样子,嘻嘻笑道:“滋味儿如何”
庞涓两手抚在腿上,强自忍着酸困:“回回师兄的话,今儿在下在下真的是一动未动哩”
童子点头赞道:“庞师弟果有心力,那片树叶卡进师弟的脖颈里,师弟竟是硬撑过去了”
庞涓惊道:“这件事情,师兄如何知道”
童子却不理他,转向张仪:“还有张师弟,你身上有地方发痒,是不是你强忍住没挠,也算有点定力”
张仪惊得呆了,望着童子啧啧赞道:“连在下身上痒痒师兄也知道,张仪服了”
童子摇头叹道:“唉,比起先生来,师兄可就差得远了。若是先生在此,莫说你们身上痒痒,纵使心中所想,他也是一清二楚”
闻听此话,四人俱是惊愕,各自愣在那儿。
张仪惊道:“天哪,这不是传说中的他心通之术吗”
童子扫他一眼:“什么他心通这是道境多少人想跟先生修道,先生都不理睬。此番容留你们四人,且让师兄我磨炼你们成器,这是破天荒的。你们若不好好习练,错过这趟机缘,连后悔药也没的吃的”
张仪一翻身爬起,朝童子揖一礼道:“师兄教训得是我等一定紧跟师兄,好好习练,争取成器,为师兄争气”
“就你嘴滑不是为师兄争气,是为你们自己争气今日这一关,你们算是勉强过了,明日更有你们好受的”
自此之后,童子带领四人日日走进林中,换着花样打坐,一日仅吃一顿饱饭。两个多月下来,四人壮实的身子俱瘦一圈,远望上去,竟也真有一点仙风道骨了。至于打坐的功夫,四人俱也磨炼出来,虽说做不到心静如镜,却也能如石头般端坐一日,纹丝不动,处乱不惊。
这日晨起,童子再领他们走进林中。四人一如往常,进林之后二话不说,走至平日自己打坐的地方,正襟危坐,各入冥思。
童子却没坐下,而是斜靠在树干上,眯缝两眼扫他们一眼,缓缓说道:“诸位师弟”
听到声音,四人各自睁眼,惊异地望着童子。
童子笑问:“你们习练打坐两个多月了,感觉如何”
冷不丁遭此一问,四人俱是怔了。
庞涓略想一想,张口说道:“回师兄的话,在下已能做到全身纹丝不动。”
童子点头道:“这一点,师兄早就瞧出来了。不过,这也只是第一步。今日诸位若能继续做到纹丝不动,师兄就恭贺你们”从袋中摸出一只小瓶。
四人打眼一看,瓶中之物,竟是蜂蜜。
童子将蜜浆徐徐倒在手中,然后分别抹在四人的脚脖、手腕、脖颈和耳后。
四人皆是一惊。时值深秋,正是蝼蚁、蜜蜂等昆虫觅食、收藏的最后季节,有了这些蜂蜜在此,后果可想而知。
张仪脸色变了,惊道:“师兄,这蝼蚁来了,还不将我等活活吞了”
童子也朝自己身上抹了,端坐于地,将空瓶放在草地中央,微微笑道:“四位师弟放心,蝼蚁只食蜂蜜,并不吃人”
“那”庞涓接道,“若是大黄蜂来了,岂不惨了”
童子又是一笑:“庞师弟,师兄记得有人说过,即使利刃加脖,也不会擅动分毫。一只小小的野蜂,师弟难道怕了”
庞涓脖子一硬:“何人怕了在下不过说说而已”
“诸位师弟,”童子朗声说道,“只要心平如镜,纹丝不动,莫说是大黄蜂,纵使巨蟒来了,师兄也保证你们毫发无伤”
四人见童子也是一身蜂蜜,自无话说,各自坐定,静候各类昆虫光临。
这日偏巧天气暖和。清晨倒也无事,到太阳出来,阳光照进林子时,昆虫们开始忙碌起来,先是几只蚂蚁爬来,继而是无数只蚂蚁,兵分数路,有条不紊地一个接一个攀上他们的躯体。纵使他们已有心理准备,但那滋味,真如受刑一般。又过一时,果有野蜂飞来,飞来飞去的嗡嗡声马上又使他们忘掉了身上的蚂蚁,全神贯注地应对这种体型更大的家伙。
待太阳落山、昆虫们纷纷撤退之时,他们终于吁出一口长气。
这一日,好歹算是熬下来了
童子第一个起身,朝四人嘻嘻笑道:“师兄恭贺你们,今日这一关,也算过了”
庞涓忽一下爬起,将手伸进衣服里,不一会儿,摸出一只蚂蚁,狠狠一捻,将其捻得粉碎,恨恨说道:“你娘的,真还想在此地安家哩”
“什么安家呀”张仪扑哧笑道,“只怕是庞兄身上曲里拐弯的地方太多,这只蚂蚁心眼却直,走迷路了”
众人听得直乐,庞涓亦笑道:“张仁兄这张利嘴,在下佩服顺便问一句,中午那只大黄蜂飞来时,听到它那飞来飞去的嗡嗡声,仁兄心里是咋个想的”
张仪想也未想,应声回道:“祈祷”
“祈祷”庞涓倒是一愣,“讲来听听,你是如何祈祷的”
“在下的祈祷是,令人敬畏的大黄蜂啊,你若想落下,这就落到对面那人的身上吧,那家伙肌肉壮健,皮肤厚实,你的这杆枪扎下去,定会有种成就感哪”
经张仪绘声绘色地这么一说,众人笑得前仰后合,童子“咯咯咯”笑个不住,竟是笑得岔了气,一边笑,一边按腰“哎哟”起来。庞涓一边笑着,一边急步上前,在他背上轻轻捶打几下,见他感觉好些,这才拦腰抱在怀里,轻轻一抡,托在肩上:“师兄大人,师弟今儿失礼了,一路背你回去”
黄昏时分,鬼谷草堂里,玉蝉儿手拿银针,在一根丝瓜上一下接一下地刺着。鬼谷子走出洞来,站在一边,看有一时,走到几前坐下,点头道:“蝉儿,来。”
玉蝉儿走过来。鬼谷子裸出左胳膊,放在几上,微微笑道:“照这儿扎。”
玉蝉儿万未料到鬼谷子会拿自己让她做试验,握针的手微微颤动:“先生,我”
“从上往下,先扎云门穴。”
玉蝉儿的手颤得越发厉害:“我”
鬼谷子两眼凝视她,鼓励她道:“蝉儿,道造化万物,最奇的是造化了生命。而生命中最奇的莫过于人,知人者又莫过于医。你选择由医入道,可见你有慧心。由医入道,不在念书,而在感悟。这些日来你熟读内经,但内经只能教会你修医之方,要想真正领会医道,尚待切身体悟。只在那根丝瓜上下针,你是无法体悟出来的。”
玉蝉儿仍在犹豫不决,鬼谷子拍拍胳膊,笑道:“放心吧,这副老皮囊,扎不烂”
玉蝉儿闭上眼睛,稳会儿心神,重新睁开眼睛,轻声说道:“先生,蝉儿蝉儿真要扎了”
“下针吧,就当它是那根丝瓜”
玉蝉儿找准云门穴,见先生点头,咬咬牙,闭眼扎下。
先生赞道:“嗯,扎得不错,位置对了,再往里稍稍捻一捻,对,就这样捻,稍向左偏一下,对,就是这儿,好,蝉儿,云门穴就在这儿”
玉蝉儿不无关切:“先生,疼吗”
gu903();鬼谷子笑道:“你扎得恰到好处,怎会疼呢”看看天色,转过话题,“童子他们,也该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