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非在下护短,”孙宾辩道,“纵使孙武子不是在下先祖,在下也会这么说。”
“哦孙兄何以有此把握”
“先祖用兵一生,从无败绩。”
庞涓又是一番畅笑:“我还以为是何缘由呢,原是这个。若论胜败,吴起将军并不逊色于孙兄先祖。据在下所知,吴起在魏魏强,在楚楚强。在魏之时,大战七十六,全胜六十四,和十二,无一败绩。西服秦,北却赵,东扫齐,南御楚,拓地千里。至楚之后,更是东征西伐,拓地数千里呢”
“纵使均无败绩,也是不可比的。”
“为何不可比”
“先祖著有天下第一兵书,却不曾听过吴起将军有何著述。”
庞涓想起拜师那日鬼谷子确曾说过孙武子著有兵书之事,当下语塞。
“呵呵呵,”孙宾举起酒爵,笑道,“可比不可比,谁胜谁不胜,都不是实的,贤弟不必较真。来来来,你我共饮此酒如何”
庞涓缓缓举起酒爵,两眼望向一渺河水,若有所思。
回到鬼谷之后,庞涓心上多了一事,在鬼谷子的藏书洞里东找西翻,连寻数日,果然觅不出有关吴起兵书的任何踪迹。
一日午后,庞涓正自寻思此事,忽见鬼谷子漫步过来。
庞涓心中一动,赶忙迎上,叩拜于地:“弟子叩见先生。”
“庞涓,”鬼谷子止住他,“老朽已经说过,若无大事,不必行此大礼。你起来吧。”
庞涓却不起身,再拜道:“先生,弟子有惑,欲求问先生。”
听到此话,鬼谷子二话不说,在他面前盘腿坐定,缓缓问道:“讲吧,你有何惑”
庞涓也改跪姿为坐姿,抬头问道:“请问先生,孙武子本领如何”
“当为千古名将。”
“魏将吴起呢”
“也是千古名将。”
“既然都是千古名将,他们二人若在沙场相见,何人将占上风”
鬼谷子几乎未加迟疑:“孙武子将占上风。”
“哦,”庞涓震惊,“此是为何”
“你要问的就是这个吗”鬼谷子似是不愿做答,作势欲起。
庞涓急道:“先生,弟子还有一问。”
鬼谷子重新坐定:“说吧。”
庞涓眼珠儿一转:“听说吴起将军曾经著过一部兵书,可有此事”
“你听何人所说”
“这”庞涓眼珠子一转,“弟子在安邑时,听人谣传的。”
“是的,”鬼谷子点头道,“吴起也曾著过一书,就叫吴起兵法。”
庞涓随口胡捏一个因由,竟然坐实了,不免惊喜交加,脱口而出:“太好了先生见过此书吗”
“见过,”鬼谷子应道,“吴起生前与老朽有过一面之交,老朽是以有幸一睹。”
“既有此书,弟子为何寻不出呢”
“此书命运,与孙子兵法一般无二。吴起于晚年写成此书,书成之后,吴起正欲献给楚王,楚王突然驾崩。吴起担心此书为奸人所得,亲手将其焚毁。”
“焚毁了”庞涓极是震惊,神情沮丧,半晌,抬头问道,“先生如何知道是他亲手焚毁的”
“因为他焚书之时,老朽就在身边。”话音落处,鬼谷子人已站起,沿小路继续朝前走去。
庞涓略略一怔,翻身爬起,紧追几步,大声问道:“先生,那本圣书真的就无一册传于后世吗”
“应该没有吧。”鬼谷子头也不回,“纵使有,也当是有缘人得之。”
听闻此话,庞涓心中一动,止住脚步,折返回来,盘腿坐在地上,陷入苦思。
庞涓耳边再次浮出鬼谷子声音:“吴起生前与老朽有过一面之见担心此书为奸人所得,于是亲手将其焚毁焚书之时,老朽就在身边应该没有吧。纵使有,也当是有缘人得之”
“应该没有”庞涓忖道,“先生为何说出应该没有呢应该没有的言外之意就是有。对,此书肯定还在,而且就在先生手中。不然的话,他的那个有缘人又作何解”
庞涓眼前一亮,周身打个惊战,忽地站起,不无激动地在草地上来回走动,自语道:“若是我所料不差,吴起兵法就在先生手中。在这谷里,什么都是虚的,这个才是真货。”
然而,如何方能得到这个真货呢
庞涓冷静下来,盘坐于地,再入苦思。
鬼谷子有个习惯,如果不在洞中冥思,就会在后晌申时沿小溪边的小径散步,陪同他的有时是童子,有时是玉蝉儿,有时则是孤身。鬼谷子的散步极其规律,总是在申时走出洞口,沿溪上行,走约半个时辰,然后折返,又走半个时辰,在申时结束时返回洞中。
这日申时,鬼谷子像往常一样沿路走去,正行之间,听到前面林中隐隐传来诵读声:“师曰,术为道御,亦为道用。道为根本,术为利器。师曰,用兵之术在战胜,用兵之道在息争。故善用兵者,不战而屈人之兵。师曰,不战而屈人之兵者,不在沙场力争,而在善谋,在运筹帷幄。善谋者运筹帷幄,可决胜千里,可化干戈为玉帛,可以四两拨千斤。师曰,服天下者,始于服己。师曰,思不在周,在慎;谋不在密,在阴;言不在多,在精。师曰,山不在高,在仙;水不在深,在龙;读书不在多,在读精,在领悟”
鬼谷子微微一笑,循声走去,见是庞涓手捧一册竹简,正在摇头晃脑反复吟诵。
gu903();瞄到鬼谷子,庞涓诵得越发投入:“师曰,先圣老聃之道德一书,老朽一生不知读过千遍万遍,至今仍未完全彻悟。认识几个字,读过几本书,何自夸哉师曰,自见者不明,自伐者无功,人生在世,万不可自作聪明”